他一想到青阳城那些惨死的子民,指节都捏得发白,若不是还顾及城主的威严,早就冲上去撕了段尘。
可这不是段尘第一次作恶了——前阵子屠了西城的铁矿村,每次都闹得沸沸扬扬,可城主和副城主却始终含糊其辞,从没真正处置过段尘。
“李长老,稍安勿躁。”
副城主沈修远站了出来,他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还是护着段尘:
“眼下离百年大比只剩八个月,段尘是咱们揽月城夺冠的关键。些许贱民的性命,比起大比第一的荣耀和利益来说,算不得什么,牺牲是必要的。”
“必要的牺牲?”另一位中年修士猛地踏前一步,他是周将军麾下的副将,声音里满是怒火:
“副城主!段尘上周还屠了周将军治下的落霞村!全村三千多口人,就活下来三个!这也叫‘些许牺牲’?!”
他的话一落,殿内的怒火更盛,几位化神强者的灵力几乎要冲破殿宇,连段尘脸上的慵懒都淡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还有……”
“都静一静!”
城主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指节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殿下剑拔弩张的人群:
“段尘行事或许有失妥当,但他确是我城夺取大比第一的唯一希望,此事,待大比结束再议!”
话音未落,殿下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已是按捺不住,指节攥得嘎嘎作响,玄色袍角下的靴底更是死死碾着金砖地,似要将那地面踏出裂痕。
几位身披银甲的将军脸色更是铁青,甲胄碰撞的脆响里满是隐忍的怒意——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凭什么占着大比名额,还屡次挑衅军中威严!
“诸位稍安。”副城主适时上前一步,宽大的袖袍扫过身前,目光最终落在立于角落的段尘身上:
“你们质疑他的实力,倒也合理。段尘,不如露一手让大家看看,也好堵上这些质疑的声音。”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部分人的火气。长老将军们虽仍不服气,却也只能将满肚子的不满咽回去——总不能公然违逆城主与副城主的意思。
段尘闻言,缓缓抬眼。他斜倚在太师椅上,玄色衣袍上绣着的暗纹在殿灯下发着微光,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露一手倒也无妨。”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周、李两位将军身上,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
“就拿周将军和李哒剌将军练练手吧。只是我出手没个轻重,若是不小心把二位打死了,可别怨我。”
“哗——”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得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几位捧着茶盏的侍从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也浑然不觉;最前排的长老猛地一拍桌案,紫檀木的桌子竟裂开了一道细纹。
副城主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皱着眉看向段尘,眼中满是不解。他虽看好段尘的天赋,却也只当他最多能与化神初期抗衡,可现在,他竟要同时挑战两位化神七重的将军?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段尘,休得胡闹!周、李二位将军乃是化神后期的高手,你此举太过狂妄!”城主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狂妄?或许吧。只是不知道,这两位高手,敢不敢应战?”
段尘挑了挑眉,脚步轻抬,缓缓走到殿中,刻意将“高手”二字咬得极重,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周将军气得脸色涨红,指节捏得发白;李哒剌将军更是怒极反笑,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可他们却不敢轻易动手——若是真把段尘打伤了,城主和副城主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李哒剌将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段尘,我手下有两员小将,皆是化神三重的修为。你若能在他们手下坚持不落败,我们便承认你的天赋,也认可你参加大比的资格,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你必须保证,日后行事不可再如此残忍。”
他心里打着算盘,等下让手下的人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既能出了气,又不至于落人口实。
可段尘却不领情,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少他妈废话!我就要挑战你们两个,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你——”
周将军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刃出鞘的脆响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城主和副城主,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城主,副城主!今日若是我们出手伤了段尘,还望二位不要怪罪!”
城主看着段尘,心中满是疑惑。这小子难道真有与化神后期抗衡的实力?可这也太夸张了!他沉吟片刻,还是劝道:
“段尘,不可莽撞。我知你天赋卓绝,潜力无限,但你毕竟还年轻,化神后期不是你现在能够抗衡的。”
“化神后期算个屁!”
段尘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狂妄至极:
“我打他们两个,跟玩似的。都别废话了,赶紧的!要是你们输了,本尊以后做什么,休得再聒噪!”
“好……很好!”周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向城主,咬牙道:
“城主大人,您能忍,我们可忍不了!今日定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段尘不再多言,从殿角的太师椅上站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骨节舒展的脆响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可下一刻,他的身影竟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几位化神后期的强者瞳孔骤缩,紧紧盯着那道残影——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是瞬移法术,而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
“快,跟上!”
副城主最先反应过来,身形一闪,朝着殿外掠去。众人也纷纷跟上,循着段尘的气息,一路追到城外百里之地。
那里是一片乱葬岗,黑褐色的土壤里渗着暗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臭与血腥。
段尘负手立于一座残破的墓碑旁,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平静地看着追来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