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一两天？朱雀跟白虎只是略作思考，点头答应下来。对他们二人而言，别说留一两天，就是再留一两年也无所谓。
反正是帮忙、打下手的，不用承担赈灾失利的责任，皇上都不急太监急什么？
“听你的。”二人齐声回道。
“嗯，好。”
浓浓夜色里很快响起马匹奔驰的“踏踏”声，三人按原路返回海州城内。
次日傍晚时分，赵就陪同朱雀去布庄取回裙子，顺便绕点路前往海边码头知会陈公公一声：请他吃顿饭以表感谢。
“赵大人盛情，咱家怎能拒绝？不过今晚和明日白天都有差事要办，晚上如何？”陈公公内心默算一番行程安排，开口温和询问道。
“既然陈公公明晚方便，那就时间定在明晚戌时末吧。”赵就欣然应允。
“好！咱家一定准时准点到。”陈公公拱手笑笑，应承下来。
“多谢陈公公赏脸。”
“赵大人客气！那……明晚戌时再见？”
“不打扰陈公公当差。”赵就很是识趣地起身道别。
“您慢走。”陈公公还之以礼。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朱雀迫不及待往自己房间跑，估计着急试穿新裙子之类的。赵就没有过多理会，叫了杯热茶，斜坐在窗边静静欣赏海州的夜色。
白虎同样靠窗而坐，小口小口咂摸酒葫芦里的烈酒，直至两颊发红才盖上。
总之三人各有各的忙活，各有各的闲情雅致。
……
临江县，顾名思义是个临近江河的县城。其规模在遭受水灾的八个县里算不上很大，人口人口也算不上很多，但受灾严重程度，却位居前列。
原因正是靠近江河。
西南角，有个仅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因村里八成人都姓李，故而得名“李家村”。
由于李家村紧邻一座矮山，跟江河并不接壤，所以受灾程度在临江县内最轻，只有村子外面的耕田被淹没，村内屋舍几乎完好无损。
此时夜色渐深，村内炊烟已散，稀稀落落亮着几盏微弱灯光。
村子大道上，赖三手里提着只尾巴粗大的黑皮狐狸，一边哼唱乡野小调一边面露喜色往家里走去。
他家坐落在村尾，是个带院子的茅草屋，院子里有口几十年前爷爷辈联合村民一起打的井，平时有不少村民来此打水。
拐过弯往家走，还没抵达就引起了几个闲坐聊天老人的注意，“赖三，你小子运气不错呀，又打到好东西了？”
“是二叔公啊！嗐，也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就一只皮毛还算不错的野狐狸！”赖三推开院子门扉，随手将提着的狐狸丢到地上，伸手往柴火堆上蹭去污血，喜不自胜笑道。
几个老人听见也笑起来，“哎哟喂，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我要没记错前天才猎了只野兔吧？”
“早扒皮吃肉进肚子咯！”赖三打趣道。
“好你个赖三！二叔公还能抢你肉吃不成？点上等跟大家伙看看呗！”二叔公连忙招手。
“小事一桩。”赖三走进屋子，不久捧着盏油灯走出来。
有亮光后几个老人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凑过去，隔着围栏观赏丢在地上、已经烟气的野狐狸。
兴趣盎然地品头论足：“还真不小呢！要是皮相完整怎么着不得卖个几十两银子啊？”
“你可瞧清楚咯，这可不是黄皮，是黑皮！再看看这大尾巴，几十两，少咯！要往汴州城走，碰上喜欢的大户人家几百两都买得上！”
“能卖几百两？赖三岂不是发了？”
“几百两都是少得，前年我去庐州城卖粮食，恰好碰见个农夫卖野狐狸毛皮，当时有个富家公子喜爱得紧，都没还价就买咯。你们猜猜花了多少银子？”
“富家公子？那怎么着也得五百两吧？”二叔公尽可能往高了猜。
没想到让几人猜价格那人不屑一笑，“一千二百两！”
“嘶……”一阵倒吸凉气声。
赖三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禁喜上加喜，“您可别骗我啊，一千二百两是不是贵了点？”
“对咱们来说一千二百两银子是笔巨款，但对于富家公子来说那就是个屁！”
“有道理！有道理！”其他几个老人想了想，连声附和道。
紧接着他们纷纷看向赖三，眼神火热地挑唆道：“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这么一大笔银子，不得摆几桌啊？”
“去去去，还没到手里呢！”赖三自然不会被他们说动，手里有银子不想着自己吃好点喝好点，花来请人吃饭。
傻子才干得出这种事！
“嘿你小子！”
“不怕山上狐狸跑下来找你寻仇？”
闻言赖三轻蔑地摆摆手，面露不屑之色狂言：“山间野兽罢了，老子能抓一个就能抓一双！它们敢下山寻仇老子就敢全抓去剥皮卖钱！就怕他们不来！”
说完他直接关上院门，转身朝屋子里面走，不再理会那些人。而几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自找没趣，索性耸耸肩四散回家。
没了外人叽叽喳喳打扰，赖三自顾自淘米做饭，填饱肚子之后才打开门，把院子里早已死去的野狐狸拎进屋内。
放在桌子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细检查好一通，发现整张皮毛大体完好无瑕，只有肚子上有点损坏。
他顿时喜上眉梢，“哎哟！发财了发财了！一千多两银子啊！哈哈哈哈，我赖三走这么多年背运，总算苦尽甘来改走财运了！”
“哈哈哈……”
正当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嗷！呜呜呜……”
声音悠长却漂浮，似乎是从很远的距离传过来。
赖三刚被几个老人警告“小心山上狐狸跑下来寻仇”，心里还有些发毛呢。如今正好听到类似狐狸叫的声音，哪能没有其他想法？
“真的有狐狸下山寻仇？不会、不会，应该不会！畜生而已，又不是人，只是几道叫声罢了。””他略带怀疑的小声自问自答，顺带拍拍胸口自我安慰。
心里泛起的惧怕还未消散，恰巧外面又传来像回应般的“嗷！呜呜呜……”声。
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更加响亮、更加清楚，也更加尖锐。以赖三的长年上山打猎经验来看：距离在变近！
好巧不巧，此时竟然捕捉到细微的脚步声。
莫非真的是野狐狸下山寻仇？赖三直打嘀咕，心里逐渐生出些许惊惧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