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所有事情,元起径直朝包间外走去。挡在路上的人纷纷退让到两侧,躬身低头行礼。
墨香阁众人,包括老燕在内,都晕乎乎地跟着元起往外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远比话本里的故事更让他们震撼。
就在元起一只脚踏出包厢时,他忽然回头看向包厢内的白守拙、林沧海等各方话事人:
把该吊在望江楼门口的人都吊上去。把人看好了,少一个,我就从你们当中补一个上去。
还有,刚才在望江楼外听说林玄玉还囚禁了不少人。林沧海,这件事你们林家负责,去安平把人都救出来。
说完,元起不等众人回应,便转身向楼下走去。墨香阁众人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元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包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守拙第一个回过神来,这位活了一百多年的白家老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真气外放……隔空取物……这分明是宗师手段。可这般举重若轻的控制力……
他望着地上那些均匀碎裂的酒杯残片,每一片都几乎同样大小,仿佛经过精心切割。这等对真气的精微掌控,已经超出了他对宗师境界的认知。
林沧海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回想起刚才那道剑气掠过时的感受——凌厉却丝毫不伤及肌肤,这份控制力简直骇人听闻。
我们都错了……大河帮帮主向坤喃喃自语,他根本不需要燕前辈保护……
雷万钧苦笑着摇头: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宗师,一位深不可测的宗师,这墨香阁真是......
瘫在角落的林沧云原本死灰般的眼中,骤然迸发出惊骇之色。他挣扎着撑起半截身子,死死盯着元起离去的方向,嘴唇不住颤抖:
真气化形……隔空御物……这怎么可能……他身为宗师,再清楚不过这其中难度。即便是他全盛时期,也绝无可能将真气控制到如此精妙的程度——碎杯而不伤人,这需要对真气有着近乎变态的掌控力。
是我都看走眼了……他颓然瘫倒,发出一声惨笑,落得这个下场不冤......
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另一边,被废去修为的林玄英原本空洞的眼神满是自嘲之色。她蜷缩在墙角,浑身因为疼痛止不住地发抖。想起自己先前竟敢让这样的人物下跪自裁,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多么可笑。
林沧海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心思,缓步走到林沧云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悲戚:沧云,我也没办法。元掌柜是要借你的命来震慑各方……只能委屈你了。
林沧云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林沧海的手,声音嘶哑:海哥……我求求你,救救安平林家。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求你了……
林沧海长叹一声,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了,会立即派人去报信。如果他们能壮士断腕,或许还能保住安平林家的香火。
那就好……林沧云脸上露出一丝释然,随即运起体内残存的微弱真气,震碎心脉,头一歪,倒在了林沧海面前。
老燕作为大宗师,早就察觉到林沧云体内还留有一丝足以自尽的真气。而这一切在元起的神识探查下更是无所遁形。他们之所以选择视而不见,是留给这位武道宗师最后的体面。
包厢内,各势力掌舵人面色凝重地告诫自家子弟:今日之事,任何细节不得外传!特别是墨香阁管事老燕就是拳镇山河燕横秋,以及元掌柜身怀宗师实力这两件事,谁敢泄露半句,严惩不怠!
在各方互相监督下,众人将元起指定要吊在望江楼门口的那些人一一悬挂妥当。每家都留下一名高手坐镇看守,随后便匆匆返回各自府邸。
今夜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他们必须立即商议对策,尽快解决手头可能存在的隐患——毕竟谁都不希望成为下一个被挂在望江楼门口的人。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车厢里一片安静。墨香阁的众人都默默跟在元起身后,每个人心里都翻腾着无数疑问,但见元起神色凝重,谁也不敢先开口。
直到马车驶出望江楼所在的街道,元起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看向老燕那张写满好奇与担忧的脸,轻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老燕闻言一喜,连忙问道:东家,你是宗师还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元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元起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宗师,也不是仙师。刚才只是为了震慑那些人,又用掉了一次朋友送的保命手段。
他依然没有说出真相——实在是嫌麻烦。若是实话实说,必定会引来更多追问,他实在懒得应付。而且若是暴露仙师身份,难免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产生隔阂,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老燕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个答案正是他心中所盼——若元起真是宗师或仙师,他反而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若是东家真是宗师,这么年轻的宗师未免太过惊人;若是仙师,那就更让人不知所措了。现在这个解释,反倒让大家都觉得轻松许多。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望江楼门口悬挂的那一排人——其中竟包括一位宗师——这等震撼的消息,当晚就在秋水城疯传开来。
街谈巷议如野火般蔓延,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向周边城镇,不过一夜之间就已有波及整个冀州之势。
郡守府内,苏子墨亲自书写密函,连夜派出心腹高手快马加鞭送往镇西王府。大河帮总舵也飞出一只信鸽,携着加密信函直奔秋水剑派。苏家的信鸽则振翅飞向药王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