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瞬间就没说话了，也不介意陆临无视自己了。
因为他很认同陆临说的话。
敢抢他给沈晚买的咖啡的人，能演好戏吗？
虽然他没有细看，但是他凭直觉来看，绝对是很烂的。
反正肯定不如沈晚。
所以现在陆临要刁难夏子悦，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抱着臂，一副看戏的样子。
夏子悦看着陆临那双冰冷的眸子，有种回到两三年前的感觉。
曾经，陆临拒绝她的爱意，告诉她，他心里只有沈晚的时候。
当她想要主动和他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
他眼里就如同现在这样，冰冷中带着厌恶。
她的心好似被放到火上烤，煎熬，疼痛，血肉模糊。
助理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问：“子悦姐，您没事吧？”
李荣林有些埋怨的瞥了眼夏子悦，那表情太明显了：自己得罪人，还要连累他被为难！
他现在真的巨后悔，当初为什么请了夏子悦这么不靠谱的演员，而且还是请她演女一号。
他硬着头皮解释：“陆总，今天子悦的状态可能有点不好，要不咱们换个片段您看看？”
陆临冷冷地反问：“这段都演不好，演别的就能演好？”
李荣林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
脾气大的资方和毛病多的演员，对他两面夹击。
他真的很难啊！！！谁来救救他！！！
有心救他的人不少，但是没一个真的敢开口的。
因为陆临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比顾野还可怕。
顾野发火的时候，他们担心的只是失业。
而陆临发火，他们担心的是丢命……
陆临冷冷地看着夏子悦，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
“我今天就要看这段。”
李荣林神情复杂，其实刚刚那条，虽然说不上完美，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他是准备暂时先就这样，之后等两个资方走了，再看看需不需要补拍。
毕竟他实在是没有看人被欺负的恶趣味。
不是指夏子悦在戏里，剧情中被欺负。
是她被顾野和陆临刁难，必须演这场戏。
剧情需要是一回事，被人强迫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再不喜欢夏子悦，对这样刻意刁难人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他想了想，说：“陆总，刚刚那条其实是合格的，再重拍只是在耗费成本。”
他表面看上去冷静理智，像是在好好谈判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在呐喊尖叫了：求求两尊大佛赶紧走吧！！！
不要在干扰我拍戏啊啊啊啊啊啊！！！
陆临：“今天的成本，我另结。”
李荣林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剧组一天的成本就是好几十万。
陆临现在是宁愿多花几十万，也要刁难夏子悦？
壕无人性啊！
可这是为什么啊？
就因为夏子悦没有否认他是为她而投资一个亿的？
不对，刚刚他问夏子悦这件事是不是她传出去的时候。
他看上去也没有特别生气啊，只是有一点点不爽而已。
怎么现在又突然发火了？
真的是因为夏子悦演得不好吗？
当然不是，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夏子悦演戏的时候，陆临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一直都在和顾野一起，欣赏沈晚之前拍的镜头。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啊？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临见他不说话，问：“怎么，不拍？”
副导演见李荣林沉默，担心他又要犟，赶紧说：“拍拍拍，一定重拍！拍到陆总您满意为止！”
“来来来，大家赶快抓紧时间动起来，别让陆总等着了！”
所有人都被催促着回到各自的岗位。
化妆师上前快速把夏子悦脸上的妆容整理好。
妆容一整理好，副导演就帮李荣林喊action了，简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夏子悦咬紧牙，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也毫无知觉。
她被迫再重演，尽管想快速调整好状态演下去，可总被陆临打断。
“耳光太轻了，重来。”
“口水没吐到脸上，重来。”
“表情不到位，重来。”
“演员没吃饭吗？下手那么轻，没看见女一号连叫都不叫了？”
不是夏子悦不想叫，而是这一段戏重复太多次，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卡。”李荣林暂停拍摄，他拍不下去了。
夏子悦之前的状态还算正常，现在越演越垮，根本没有要演的必要。
陆临不是来看戏的，他来就是专门折腾夏子悦来的。
李荣林就算对夏子悦再不满，但也没到这种借职权便利去欺负她的地步。
“陆总，子悦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拍下去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陆临抬手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地说：“这才拍了不到半个小时吧？”
他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满意，“那个叫夏什么的，你是直接走，还是接着拍？”
夏子悦一脸狼狈，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咬牙看着陆临，心中的恨无法言说。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狠！！
当初陆临对她恨，那还能说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雇人逼死了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他和沈晚之前造成了太多误会，害他们至今都没有和好。
这种情况下，陆临对她狠，她认了。
可现在又是为什么？
她现在改头换面，是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陆临的面前。
陆临并不知道她就是乔姗姗，她也没做过什么招惹他的事情吧。
他为什么要这样刁难她？
眼泪在夏子悦的眼睛里打转，她想甩手走人，她受不了尊严这样被人随意践踏。
受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欺辱，受不了那几个群演脏兮兮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
受不了被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扇耳光，又让化妆师补妆，盖住被打红的脸，又继续拍。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这要是一走，就回不了剧组了。
她会成为第一个被陆临亲自赶出剧组的演员。
丢脸倒是其次，只是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将来还有哪个剧组敢用她？
而且她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屈辱了，要是现在就这样走了，前面的屈辱岂不是都白挨了？
不行，她要忍下来，今天一定要忍下来。
她要留在剧组，今天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我……我接着拍。”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