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融合。
这个词不算复杂，毕竟就算是小学生，也有人了解“二维平面”、“三维空间”之类的知识；
但同时它也不算通俗，至少此刻的我和王强……可能还要加上索菲娅，都不知道“维度”是怎么互相融合的。
似乎看出我们脸上的茫然，穆罕默德没等我问，便像背书似的解释道：“想要理解这个情况，首先要明确几个概念——”
“第一，将我们所在的宇宙，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无重力状态下的水球。”
“组成水球的每一滴水，就是人类理解中的‘一维’，包裹在水体外层的、由‘一维水滴’组成的水面是‘二维’，而在水面之下，就是我们最熟知的‘三维’——”
说到这里，穆罕默德稍稍停顿了一下，像个找学生回答问题的老师一样、用目光从我们三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那么谁知道，‘四维’是什么？”
“时间。”
王强几乎没想就开口道：“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但所有这些‘点’、‘线’、‘面’的运动，都是需要时间的。”
“……”
穆罕默德看着王强欲言又止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投向我和索菲娅：“你们觉得是什么？”
索菲娅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则是分别看了索菲娅和王强一眼，然后稍微往王强的身边靠了靠：“其实我也觉得是‘时间’。”
“准确来说是‘时间维’，但那其实也不准确。”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索菲娅忽然开口，像个成绩优异的课代表：“‘十一维宇宙’的猜想，主要源于超弦理论和m理论。”
“在超弦理论中，基本粒子被描述为一维弦的振动模式，为了消除量子引力中的反常，需要引入10维时空、也就是9个空间维度和1个时间维度。”
“m理论的诞生，进一步统一了五种超弦理论，并改为引入11维时空，也就是10个空间维度、以及一个时间维度。”
“但无论是超弦理论、还是m理论，都将‘时间维’作为‘第四维度’，并且认为三维之上的其他维度，都处于一种紧致化卷曲的、无法被观测的状态——别这么看着我。”
索菲娅最后那几个字，是对我和王强说的……或者主要是对我说的。
但我还是忍不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因为眼前这个“出口成章”的索菲娅，和我印象中的实在太不一样了。
毫不夸张的说，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索菲娅是假的。
不过这种怀疑，也仅仅只持续了一个“瞬间”，毕竟索菲娅的眼神里、那种岁月沉淀后的淡然，是很少有人能模仿出来的，而且……
“这是我在研究生命起源的时候，顺便做的一点关联研究。”
索菲娅没等我过多怀疑，就直截了当的解释道：“另外我也不是在卖弄，我已经尽可能用你们能听懂的方式来说了，卡拉比-丘流形、普朗克尺度之类的都没说呢。。”
“……谢谢你呗？”
我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随后又不服气的看向穆罕默德：“所以我们哪儿说错了？‘时间维’不就是‘时间’吗？”
“还真不是。”
穆罕默德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又停顿了几秒组织语言：“你们所说的时间，只是人类所能感知到的、存在于三维空间中的‘时间流逝’。”
“但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黑境】，它们对于‘时间’的感知，就和我们所感知到的‘时间’完全不同，但你们认为，【黑境】真的不受‘时间’约束吗？”
“【黑境】只是不受宏观概念下的‘时间’约束。”
这次我抢在最前面开口答道：“我之前向【黑境】问过这个问题，我们……啊不对，人类定义的‘时间’，对它们来说并不受用，但它们好像也有自己的时间概念。”
“没错。”
穆罕默德点头赞同了我的说法：“这就是‘时间’和‘时间维’的定义，‘时间维’包括‘时间’，至于我们所能感知到的‘时间’，只不过是‘时间维’的众多种类之一。”
“……”
我稍稍皱眉琢磨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一阵无语：“下次直接说‘白马非马’就行了，我们都听得懂。”
“白马非马？”
穆罕默德的脸上透出几分茫然，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总之，‘时间维’就像水进入不同的容器、会呈现出不同的形状一样，当它处于不同维度时，其表现形式也不尽相同。”
说到这里，穆罕默德满是血丝的眼珠一转，直接看向一旁的索菲娅：“那么在‘时间维’之上呢？5到11维又是什么？”
“如果按照理论进行层级划分……5到10维的定义是‘空间额外维’。”
索菲娅这次的回答就有些生疏了，显然是像她刚才说的，只做了一些“关联研究”：“第11维在m理论中的存在比较特殊，可以是紧致化的微小维度，也可能是展开的宏观维度。”
穆罕默德听完后点了点头，但他点头的时候面无表情，所以也不知道是回应还是肯定。
还没等我进一步分析，穆罕默德的眼神又忽然犀利起来，语气也充满了暗示的味道：“刚才我们聊的m理论，是在1995年、由一个叫爱德华·威滕正式提出。”
“而m理论的基础、也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超弦理论，是在1980年被正式提出的。”
“m理论、1995、超弦理论、1980……”
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1980年是‘我’给人类Aether的时候，难不成超弦理论也跟‘我’有关系？”
穆罕默德笑了笑没说话，可还没等他装腔作势多一会儿，旁边的索菲娅就拆台道：“别听他忽悠，超弦理论的理论奠基，从1960年就开始了。”
“……”
我意识到被耍，立刻没好气的白了穆罕默德一眼，可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却发现他居然先我一步的、神情严肃的眯起眼睛。
“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穆罕默德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念道，眼神里逐渐多了一些看不懂的东西：“杨佩宁没说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