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首陀罗,你倒是格外的衷心啊。”尽飞尘已经感受到了有两股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来者是谁他自然知道。
通过武力去与‘古’境强者摊牌并非明智之举,双方的实力无法搭建平衡的天秤,因为筹码不同。但只要王意与白芝芝到了,那三人汇聚起来的势力将成为压倒性的千斤秤砣。
听到尽飞尘略有些嘲讽的话,拉吉普特眸光微微的暗淡几分,目光也不自觉的收敛,朝着尽飞尘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后变得异常坚定,“过多的我无可奉告,为了和平,尽先生,还是请将朝壤的公主带回大夏吧。”
“和平吗?”尽飞尘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在与人交流的时候会格外的注意对方的眼神,因为这样不仅仅能大致预料出对方是否在说谎,还能通过对方的小动作来分析出对方所注重的东西。
在刚刚,这位自称首陀罗,却有着刹帝利姓氏的‘拉吉普特’在一秒钟内眼神出现了多次的变化,最终看向了尽飞尘的身后。
这身后,有什么吗?
尽飞尘微微侧过头,眸光瞥向身后,同时灵气感知也带来了反馈。
原来在这里不远处是一个贫瘠的小县城,这种规模和设施,倒不如说是村庄。
在细细回想,尽飞尘记得对方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想杀,请带回大夏的领土,在这里会给婆罗多以及当地的村民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隐晦的眸光以及话中的意思,看来这位强者所在意的,或许是那个村庄,而非婆罗多。又或者说,如果婆罗多边境出现了变故,那这生活在临近边境的村民们也会受到波及。
一个‘古’境强者居然会在意村民?
婆罗多不比其余国家,并非是人生来就会被赋予人权。在这里,要看如何生,生在哪里,才能决定是否能拥有人权。
一个比封建社会还有严重的种姓阶级:
婆罗门(很少露面,背后的真正统治者):婆罗多最高种姓,享有最高待遇,甚至能做到免税及免刑法。亦是强者最多的种姓,掌握着婆罗多90%的财产。
刹帝利(命师或是掌权者):婆罗多第二等级,掌握着国内政治以及军事,婆罗多内全部的命师高校以及强者都在刹帝利的掌控之下,也是婆罗门最忠诚的护卫。
吠舍(商业或是发展):婆罗多第三等级,主要负责国家内部经济问题以及各项发展,在外人眼里唯一一个像正常人的存在。
首陀罗(苦力):婆罗多第四等级,人权已经淡化,活着就是为了前三种姓而服务。被禁止参与一切活动,禁止进入命师高校,且修为被限制在‘沉’境以下,一旦有人超过就会被立即掳走送往必死的战场。
达利特(白板):不被称为婆罗多人,甚至不被称为人。被掠夺了人权、觉醒权、修炼权,永生永世在最底层苟延残喘。
没有意外,居住在这种危险的边境之地且如此贫瘠,这些人的种姓只能是首陀罗或是达利特。
而已经依靠实力完成阶级跳跃的拉吉普特为何会袒护一群没有人权的‘白板’
难不成这是他以前的老家?
拜托,这有点扯,更戏剧性。
至于为什么会说拉吉普特已经完成了身份跳跃,就是因为他的姓氏。在刹帝利中,拉吉普特是一个非常多见的姓氏,而这种姓氏既然已经被刹帝利所使用,低级种姓的人自然就禁止在重复使用了,否则会为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以拉吉普特自居,就说明在刹帝利中有人赐予了他这个姓氏,这也代表了他成功完成阶级跳跃,进入到了高等种姓的边缘圈。
一个从底层走出的人在成功后真的会愿意去帮助与自己原本一样同为底层的人吗?按照如今的社会来讲,尽飞尘不这样认为,如果在这样的阶级社会下,一个底层人能走到成功就已经证明了此人的智慧及手段,但通常的,这样的智慧一定会运用冷酷的手段来反手收割从前的‘同胞’
想要快速融入到‘高等社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与他们做同样的事,这是成为同类最快的事。
当你想与狗交朋友,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学习动物语言,不妨一起趴下试着吃屎。
所谓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道理就是这样,通过欺压底层来融入高层。
这很简单不是吗。
世间浮沉,大多如此,又能有几个跳出生根深蒂固的思想,去做那些挑战的事呢?
看着拉吉普特,尽飞尘对他的感观稍稍改变,但仍有着许多不能确定的事,如果能清楚对方的一些底细,不妨做一次赌局背后的操手。
“拉吉普特,是收养你的刹帝利家族所赐予你的姓氏,对吗?”
于是,尽飞尘抱着这样的想法问了出来。
他并不担心拉吉普特抱有警惕而说谎,因为在谎言的领域,尽飞尘能轻易地分辨出真伪。
果不其然,拉吉普特在听到这句话后稍稍变了脸色,他就想了一些自己所说的话,难道只是凭借这些猜测出来的吗。
这样看来,实力最强的天才并非只有修炼天赋,在智慧上同样出色。
能通过动脑而分析出的大概,就能称之为摆在明面上的事,所以拉吉普特没有隐瞒,而是点点头:“没错。所以,你再问完问题后会带着朝壤的公主离开这里吗?不然我没有义务来满足你的好奇心。”
“是不是好奇心过后你就知道了。”
“我需要你回答我,是与否。”
“当然,如果你的答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会答应你。”尽飞尘稍稍一顿,然后扯出一抹微笑再度说:“毕竟,以诚待诚。”
“问吧,我希望你能快点,大夏的强者正在边境处虎视眈眈,一旦你在这里过久很难不保证他不会冲进来营救你。”拉吉普特瞥了一眼远处说。
“放心,他们很尊重我,毕竟我是尽飞尘,没有我的招呼,他们不会随便打断我的。”尽飞尘笑了笑说,然后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又或是揣着答案问问题,来进行确认。
“我身后,是你从前的故乡,对吗?当然,也可以换一个角度去问,我身后的那个村子里,有你想要保护的人。”
“没有。”
“……这样啊。”尽飞尘露出果然如此的笑。
残酷的世界,并不缺乏多样的故事。
尽管拉吉普特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连瞳孔也没有动一下,天衣无缝。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回答的果断,表现太过完美,这只能证明这个回答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的排练。
这一点,是逃不过善于细节的魔术师的。
“你有想过让他们永远的安全吗?”
“什么意思?”拉吉普特皱眉,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我是说,让我身后,也就是你想保护的人,让他们一直都安全下去,避免边境之乱。”
尽飞尘用着和善的笑意,却让拉吉普特寒意骤起。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该离开了。”
“现在来看,我更想留下来了。”
“大夏的天骄就是这般言而无信吗?”
“不,不不不。”尽飞尘否决了,然后笑着说:“还记得我刚说的吗?以诚…待诚啊,你对我说谎,那我对你说谎,这不是礼尚往来,何尝又不是一种以诚待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