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陪着父母飞往国外，连同段宜欣，一并带走了。
她这一走，并未定下归期。
秦先生没有食言，真将秦家大宅托付给了陆天明。
看着空荡荡的秦家大宅，陆天明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无所依托一样。
秦老骨灰回山南的批复还没下来。陆天明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需要回山南了。
这次来燕京，前后接近两星期。
山南那边，每天都会有新消息传过来。陆天明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陈庆利以县委常委的身份在县里兴风作浪，惹得民怨沸腾了。
肖平因为当面顶撞陈庆利，还被陈庆利甩了一个耳光。
接到肖平的诉说，陆天明勃然大怒。但是，他在电话里冷静地叮嘱肖平，不要把他回山南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次来燕京，他放心山南大小事务。是因为他已经牢牢掌控了山南的三把刀。
刀把子的石头，钱袋子的谢逸夫和笔杆子的谢冬梅，如今成了他掌控山南的绝对权力。
在离开燕京之前，他请驻京办主任帮忙，委托了一家家政公司，全面负责秦家宅子的管理。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家政公司必须保证每天给秦老的灵位上香。
他只通知了石头一个人，让他悄悄来接他。
一上车，石头便抱怨道：“老大，你再不回来，山南可能要翻天了。”
陆天明笑着问道：“谁有那么大能耐啊？”
“陈副县长嘛。”石头无奈笑着道：“你不在山南这段日子啊，他可神气了。到处检查视察，逮到人就是一顿臭骂。反正，大家都很不满意。”
“具体点。”
“他来过我们县公安局。我们尊重他是县委常委，所以客气接待了他。按理说，我们政法系统上面有领导，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偏偏他就喜欢指手画脚。批评我们工作不扎实。”
“还有，他还跑去文教卫系统作指示，瞎指挥一通。”
“对了，他还亲自跑去财政局，说要撤了老谢。”
石头边说边笑，叹口气道：“陈庆利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他一个靠送老婆捞了一个常委身份的人，谁会尊重他啊。”
陆天明道：“老石，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你这是对领导的侮辱。”
石头不屑道：“他做都能做，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你说，就是闲话。”陆天明批评他道：“背后议论领导，是要接受组织处分的。”
话虽这样说，其实，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
当初，汪浩亲自找他说情，希望能让陈庆利进入常委班子。他碍于情面，同意了汪浩的要求。
他明白，陈庆利眼睛盯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常委身份。他盯着的，还是他梦寐以求的常务副县长的位子。
其实，陈庆利是个老领导了。他在山南副县长的位子上，足足坐了两届了。
两届的副县长，他都没得到提拔的机会。预示着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到龄退休。
陈庆利自己也知道，他在山南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
第一届副县长，他被安排分管文教卫系统。任上不但没有建树，反而因为扣发退休教师工资而惹得老教师们集体到县教育局门口拉横幅维权。
第二任副县长，他被安排分管政务中心工作。政务中心因为他的领导，常常出现群众与办事人员口角甚至动手的事出来。
按他自己的说法，他过去没有太多的政绩，主要是常务副县长肖科的压迫。肖副县长对他有成见，故意给他的工作制造麻烦。
陈庆利与肖科之间有没有矛盾，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在陈庆利离婚娶了范芳后，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因此出现过裂缝。
据说，是因为肖副县长那时候对范芳也是青眼有加，没想到最后被陈庆利捷足先登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属于典型的争风吃醋。
陈庆利的仕途遇到春天，还是因为汪浩的到来。
在得到常务副县长无望的情况下，他主动提出去负责县经济开发区。
本来，这对他的仕途会有一个突破。毕竟，山南县经济开发区从成立到运行，都是全县工作的重点。
重点单位很容易出政绩。只要陈庆利在任上做出一点点的成绩，他的仕途将会迎来又一个春天。
然而，陈庆利让人失望了。
如果不是陆天明亲自去了经济开发区，刚起步的开发区很可能在陈庆利的领导下，迅速消亡。
陆天明撤销他的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让他成了一个闲人。他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就是看在汪浩的面子上。
但是，陈庆利是不甘心成为一个闲人的。他最终还是通过老婆范芳，顺利坐上了县委常委的位子上。
即便如此，陆天明也有意没安排他负责具体工作。
不甘寂寞的陈庆利便趁着陆天明不在家的机会，疯狂刷存在感。
“老大，这段时间，陈庆利可是太风光了。”石头笑笑道：“他要求我们每天安排一辆警车，为他出行开道。他去任何单位，单位的主要领导都必须亲自到门口迎接他。否则，他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我们山南啊，遇到这样的副县长，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石头一边开车，一边汇报着说道：“老大，陈某人的事先放一边吧。我想汇报一下余备的情况。”
在汪浩的强烈要求下，陆天明最终还是将余备交给了赵坤。
“他人呢？”陆天明皱着眉头问道：“有没有脱离你们的视线？”
“请老大放心。他余备就是变成一只苍蝇，也休想飞离我们的监视。”石头得意道：“我们现在对他实行的是全方位监控。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拉屎，什么时候睡觉。我们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人现在哪？”
“还在衡岳市。”石头道：“不过，我们接到一个准确的消息，余备这段时间可能会离开衡岳了。具体去哪，目前还不清楚。”
“一定要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并且，做好他的安全保护工作。”陆天明叮嘱道：“余备这个人，身上的问题不少。”
“老大，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石头欣喜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传，你是秦老的孙女婿。这个身份可了不得。我看，汪市长都得礼让你三分啊。”
“没那么玄乎。”陆天明严肃说道：“汪市长的身份，不是你能瞎猜的。”
快到山南时，陆天明突然说道：“先去物流园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