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某种程度上都是犟种。
他们做事情有自己的理由，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停止，也从不后悔，因为落子无悔。
他们会为了自己行为付出很大的代价。
族长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样。
张海水就更别说了，小张们也是。
就是小王爷不也是个大犟种。
大家都有自己的执念。
追逐自己的执念也挺好。
他们就跟贪吃蛇一样，互相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就族长最倒霉不知道自己追逐什么东西。
但是还要追。
张麒麟：。。。。。
黑瞎子：。。。。
所以他追的是个什么东西。
失忆的金鱼。
还是个失忆的驴。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意外吧。
雨村的日子平滑如水，族长也有了他的烟火气。
就是穷的时候，要去山上摘蘑菇吃。
族长啊，真是个穷光蛋倒霉蛋。
不过他来不是来找族长，就那榆木脑袋，不想起来是不会相信他们的。
该死的张启山，他干的坏事，怎么就应激到他们身上了。
黑瞎子就靠在树上，看了好久。
哑巴会插秧了。
他转身离开。
“走吧，张海水。”
张海水抿唇，他还是不希望小王爷受伤，无望的追逐太辛苦了。
或许小王爷能释怀吧。
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见张麒麟复杂的眼神。
瞎。
可是就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他的所有情绪又被抹平了。
绝授的能力就是这么可怕，越爱的人越忘得彻底。
张麒麟不知道吴邪等待的十年，黑瞎子等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了。
他们早就轰轰烈烈的爱过了，他们爱了百年，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造化弄人。
他们曾经还约定过下一个百年。
张麒麟在找寻爱人的路上下车了。
无关对错，瞎子，你该放下了。
黑瞎子苦涩的笑容是那么的像枯萎的花朵。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拔除自己的执念。
一步一步都带着血。
张先生，齐先生先退下了。
齐先生好累。
张海水上前紧紧的抓着小王爷的手，“瞎子，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
隐在旁边的小张们都出来了。
他们都愿意陪着小王爷走剩下的路。
“即使我永远不会爱上你们。”
“那不重要。小王爷高兴最重要。”
爱虽然最好，可是不行的话，他们更希望陪伴在小王爷的身边，直到他们的终点。
这怎么不算白头到老，携手一生呢。
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圆满。
族长有张海客在，也没有问题的。
张海客：。。。。
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过每次过去的时候看族长的眼神哦都很复杂。
可是张麒麟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依然巡山种地。
回到镇上的房车上，小张们在开车，张海水在做饭，黑瞎子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
蜷缩在一起。
“你是谁？”
“我不记得了。”
“吴邪，你老了，胖子。”
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就在瞎子的脑海里到处乱窜，撕扯他的灵魂。
都说了不在意了，怎么还是会疼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时间过去了都会好的。
黑瞎子崩溃的情绪仿佛压抑不住了，他感觉好像睡觉啊。
张先生两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他本可忍受黑暗，可是黑暗里出现了特别的人。
他等待的人跟别人走了，独留他在原地沉沦被黑暗吞没。
那样陌生的眼神有了温度，却不是因为他。
所有的期待都崩塌了。
就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以后不要想他， 黑瞎子。
张海水也没有打扰瞎子，就这么陪在瞎子身边。
其他小张轮流吃饭，轮流开车。
当黑瞎子醒来的时候，张海水抱着他还在哼唱蒙古的童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过很标准。
黑瞎子突然就笑了，“我想抽烟。”
“好。”
张海水拿出准备好的烟。
烟雾明灭的时候，他眼前的小王爷变的朦胧。
打火机开开合合，有自己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瞎子好像接受了现实。
他本身是个洒脱的人，可是遇到感情的时候也照样一败涂地。
然后面前就是一份青椒肉丝炒饭，窗外依然是快速掠过的风景，小张们开车很快，卡着超速的边缘。
“啤酒。”
“有。”
张海水很快就给小王爷想要的东西。
黑瞎子想着他也不算太失败，他身边还是有人在的。
张海水递来的青椒肉丝炒饭还带着锅气，啤酒罐冰凉地硌着掌心。
他机械地扒拉着炒饭，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品不出往日的滋味。
曾经这味道是烟火人间，是奔波劳碌后的慰藉，如今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切割着与那个人相关的最后一点温存记忆。
“小王爷，慢点吃。”
其实他更想说，不想吃的话那就不吃了。
张海水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他不敢提那个名字，甚至不敢过多地注视黑瞎子此刻的眼神。
那里面盛着一种近乎碎裂后的疲惫，仿佛刚才被窝里那场无声的崩溃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黑瞎子没应声，只是沉默地咀嚼着。
炒饭的温度顺着食道滑下，却暖不了胸腔里那块冰。
他看着张海水紧抿的唇线，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无条件的固执的陪伴。
心里某个角落，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
“开快点。”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对着前排开车的小张说的。
“找个有山的地方停下。”
他需要空旷，需要远离人群，需要山风刮过皮肤的刺痛感，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还在这里。
房车轰鸣着，载着一车沉默的心事，朝着更深的群山驶去。
张海水安静地收拾了碗筷，重新坐回黑瞎子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无声地将自己的肩膀靠得更近了些。
其他小张们交换着眼神，动作更加利落，安静的待着。
终于，车子在一个荒僻的山坳处停下。
山风裹挟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猛烈地灌入车窗，吹散了残余的烟味和沉闷。
黑瞎子率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山崖边，任凭山风呼啸着吹乱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张海水紧随其后，停在几步之外，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
他看着黑瞎子挺直的背影，那背影在苍茫的山色中显得异常孤寂，却又透着一股不肯弯折的韧劲。
小张们默契地散开在房车周围，警戒着，也守护着这片属于他们的空间。
时间在呼啸的风声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