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别客气，多吃点。”黑瞎子给张麒麟碗里堆了个小山。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闺女，明儿个跟我去趟山下镇子，补给点东西。
顺便看看有没有活儿。”
“全款预付！”张馨予条件反射。
不给钱不去。
“知道知道！”黑瞎子翻了个白眼，“财迷精！到时候你负责谈价，谈崩了咱就撤，反正饿不死。”
他们有的是宝贝。
张馨予满意地点点头，扒拉两口饭，又想起什么：“对了爹，咱空间里那位血尸咋办？
总关着也不是事儿，要不要给它弄点饲料？
它吃啥？吃草吧，这个山上有，省钱！”
黑瞎子夹菜的手顿了顿，一脸嫌弃：“还饲料？当宠物养了？
那玩意儿死不了也饿不死！别瞎操心。
让它待着，正好给哑巴作伴，省得哑巴一个人待着发霉。”
他瞥了眼安静吃饭的张麒麟，“哑巴，你觉得呢？那血尸吵不吵？”
张麒麟抬起眼皮，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个“叽里咕噜”的邻居，半晌，吐出两个字：“…还好。”
张馨予噗嗤一声笑了：“看吧，哑巴哥都说还好。血尸还挺讨人喜欢的，等下拴着给你玩。”
第二天一早，三人，严格来说是两人，张麒麟表示对下山没兴趣，选择留在竹楼里继续发呆。
黑瞎子带着张馨予就跟猴子一样窜下山了。
黑瞎子开路，张馨予跟在后面，她看着她爹的腰，再比划下自己的，啧啧，爹的腰好啊。
他们两个背着背篓很快就到了山下。
“爹，我们买什么，米面粮油，衣服！”
“给哑巴多买点，他喜欢吃糖，我们的衣服给他太长了。”
“你要不要买女孩子的衣服！”
张馨予摇头：“不用，我买点必需品就好了。”
女孩子的衣服没有那么方便。
像她现在跟她爹站一起，一看就是父女同款，亲父女。
黑瞎子听着闺女的回答，嘴角抽搐。
这丫头，等下也给她多买点好吃的。
采购过程张馨予的嘴巴就没停过。
“老板，这米陈了吧？便宜五块！”
“这腊肉看着不新鲜啊，再搭两根葱！”
“一桶油？不行，得送块抹布！不然不买了！”
老板们被这高个凶巴巴的美女砍得面红耳赤，偏偏她那笑眯眯的样子和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让他们莫名有点怵。
再加上旁边靠着门、戴着墨镜、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黑瞎子，压迫感十足。
最后基本都按张馨予的优惠价成交了。
回程路上，背篓里都是物资。
张馨予心满意足地清点着战利品，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就她爹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也就边境线好混了，在城市里基本就被举报了，特别像个特务混蛋。
黑瞎子：。。。。
大孝女。
有本事别吃你爹做的饭。
父女俩说说笑笑地回去了。
张麒麟还是老样子，他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
广西的太阳估计是晒不黑他了。
就张家人变态的体质，根本晒不黑。
他还向着太阳移动的方向转动。
看到他们回来了，还看了他们一眼，手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香蕉。
黑瞎子马上看向屋顶，一只猴子在对着他龇牙咧嘴。
张馨予：。。。。
她爹不受动物待见不是一两天了。
连带着她的动物缘分都差。
被动物投喂，他们只会在动物来的时候，手起刀落，晚餐到了。
动物：。。。。。
骂骂咧咧的去告状了，下辈子不要遇见他们。
张馨予把吃的用的放到厨房，有的放到地窖去。
黑瞎子去洗衣服，他跟哑巴的衣服，可不能让闺女洗。
张麒麟也不发呆了，走到瞎子身边，看着他洗衣服的样子，突然伸出手。
两个人就在拧衣服了。
黑瞎子好像心情变得很好，张麒麟还把香蕉塞到了他的嘴边。
张馨予：。。。。
这是后妈。
失忆后妈和她黑道的爸爸。
还是我爸拐带家族白富美。
不，嗯，凄惨的白富美。
摇摇头，两人已经上竹楼了，张馨予耸肩，还是去准备食材吧。
三个人都是能吃的主。
少了真的会饿。
难怪老爹让她准备了那么多的鸡。
村子里的鸡和鸡蛋都给老爹包圆了。
这叫什么用鸡留住的人，还是美鸡计。
张馨予在哐哐的剁鸡，果然，空间就是最好的保鲜场所，超级新鲜。
血尸：。。。。
鸡兄没了。
张麒麟跟着瞎子回到了房间。
“你还记得多少。”
黑瞎子给他倒了杯水，还加了点蜂蜜。
毕竟哑巴还虚着呢。
张麒麟摇头，他只是知道看管他的人不是好人，可是他也没力气跑。
他们跟他有交易。
不过看样子是泡汤了。
九门不是好人，张启山不是好东西，还有其他人，有的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他虽然傻了，脑子空白，但是会记住他们的反应。
黑瞎子笑了。
他自己也顺势在床边坐下，挨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虚弱和紧绷。
“行，记着好，记着就成。”
黑瞎子的声音带着点玩味，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哑巴张记性好，这点瞎子我一直佩服。
记着谁眼神不干净，记着谁没憋好屁，挺好。
省得以后傻乎乎又被人坑。”
张麒麟：。。。。
不对，感觉不对，他感觉到瞎子在骂人，在阴阳怪气。
张麒麟捧着温热的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蜂蜜水的甜味丝丝缕缕地飘上来，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骂人的话不要听。
“张启山…”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带来的感觉非常糟糕，像黏腻的沼泽，拖拽着他往下沉。
“对，那老小子。” 黑瞎子嗤笑一声，语气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可顾不上你。
他那摊子烂事儿够他喝一壶的。”
他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哄小孩似的促狭。
“再说了，有瞎子我在呢。甭管他是佛爷还是阎王，想动你，也得先问问瞎子我手里的家伙事儿答不答应。”
张麒麟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消化黑瞎子的话。
信任与否，此刻对他而言还是个过于复杂的概念。
他又不是傻子。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吊儿郎当、说话没个正形的瞎子，比那些围着他打转、眼神里藏着算计的人，顺眼那么一点点。
至少，他不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