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谜团，一息即散，好似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许轻舟缓缓抬眸间，神念笼罩整片战场，洞彻苍穹之下，废土之间，时见仙逝，帝伤...
血洒落山野，却又入沧溟。
若不细看。
确实无法察觉。
沧溟弱水，不止于沧溟池中，而是整片战场之下，都有着沧溟弱水，游戈其下，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弱水与浩然的灵水，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肉眼可见，神念却不可查...
以大战之中，洒落的仙，帝，神之血，汇聚沧溟之中，借此蕴养沧溟池内众生和留下的一具灵身，修复修为，提升境界。
这样的手段，算不得新奇。
许轻舟见过比这个更变态的，比如梦魇，杀一界生灵，以证杀神之道，比之眼前，更甚。
这也是为何。
许轻舟明知背水一战，生死难料，却只是撕毁了与严墨的一张契约，但是和梦魇的契约却依旧存在的原因。
因为梦魇不可控。
哪怕。
自罪州离开之后，梦魇对自己也算是忠心耿耿，西海归墟一战，更是以命相搏，算是战功赫赫吧。
于情于理。
许轻舟都不该怀疑他，更不该控制他。
可是许轻舟始终都有自己的考量，梦魇的过往，他没有提过，可许轻舟却听过，罪州时发生的一切，也时刻警醒着自己。
自己生。
梦魇可生。
自己死。
梦魇便不可活。
因为。
只有自己才能镇住梦魇，许轻舟不想，也不敢把这颗定时炸弹，留在人间。
不为私心。
只为天下。
于自己，梦魇是自己的伙伴，哪怕曾经他想要杀自己，甚至在罪州为了对付自己，还造下一场无妄的杀孽。
可立场不同，许轻舟没有替死去的人原谅他，同样也没有因他们而去责备他。
只是和他做了一场交易，至此二人的关系有了变化，又因江渡的出生，梦魇也开始性情大变。
过往之事，自不愿再提。
可是于天下而言，梦魇却依旧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
所以。
许轻舟才会有带着梦魇一起死的打算。
这本就是两人一开始约定好的，许轻舟即便不情愿，但是任然这么做了。
这大概就是君王死前，都会把和自己打江山的功臣都杀了原因吧，因为他了解他，知道后辈把控不住，恐其酿成大祸。
当然。
这只是题外话。
许轻舟只是想说，类似眼前沧溟之池，收集陨落仙帝神的鲜血，蕴养灵身的手段，人间也好，仙域也罢，比比皆是...
可是不同的是。
众生和所用的手段，许轻舟却是似曾相识。
即便。
方式方法不同，使用者也不同，二者之间，差距极大，可许轻舟却可以肯定，两者同宗同源。
他收回神念，凝视众生和，突然问道：“仙境老祖，是你？”
面对许轻舟的质问。
正在镇压众生和的无忧和鲲鹏不由为之稍稍错愕、
仙境老祖？
无忧听仙讲过。
鲲鹏则是全然不觉。
众生和却是坦然道：“呵...还是被你察觉了。”
话音一顿，众生和稍稍释然，淡淡道：“没错，仙境仙祖，便是昔年我的一道灵身，仙族和那十二序列，是我在浩然天下布局最大的一张牌，只是没想到，被你给破了。”
“很久以前，我便预想过变数出现，留下一门禁术神通，圣龙和那孩子，可吞尽整个仙族成神仙，若是不够，那就吞尽整个浩然生机，成帝，我想，没谁能在那样的实力面前,活着...”
“可是，你居然做到了...你阻止了他，意料之外。”
他平静复述。
听不出喜怒。
许轻舟顺着话便问道：“所以，为此，你在百年之前，将我推下了混沌海？”
众生和目光一凝，一尊神虚之影，情绪波动，连带着整个身子道蕴微微扭曲。
他自嘲道：“没错，是我，仙族气运尽绝，人间异动，真灵大阵竟是被一道来自永恒之外的力量撕开一道裂缝，北冥异动，天门生裂，天启叛变，浩然劫起不落，我于上苍之上俯视人间，一片朦胧，遂起百万挂，终于在一挂之内，见了你的影子，我知道浩然有你，你得死...”
\"原本，你若是老实呆在浩然人间，有真灵庇佑，我哪怕是想要坏规矩，对你动手也是做不到的，偏偏你去了空桑岛，出现在了帝落花灵的世界里，我以为这是天赐良机，以我的性子，自然不能让你活，所以，我出手了，毫不犹豫将你推下了混沌海...\"
话到此处。
众生和叹息一声，眼中浮现苍茫。
“可是，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事，即便这样，还是杀不死你，你因祸得福，上了仙域，得了一份大机缘，百年成天帝，却可撼神明，而我，平白遭了帝灵的责罚，境界从真神境巅峰，跌落至帝境，不得不耗费百年时间，于沧溟池下修养。”
“这可能就是命吧，明明是我对你布下的必死之局，你却于其中寻到一缕生机，我重伤不察，你百年崛起，至今，我仍然未曾完全恢复。”
“若果，我当初没推你下混沌海，你便到不了上界，更成不了仙帝，而我也不会受伤，给了浩然百年的喘息时间，让你成为了我最大的麻烦，最大的麻烦。”
“这步棋，是我最大的败笔，可能是我太急了，又或者，这就是我坏了规矩后的宿命吧。”
“呵呵，可惜，没有如果....”
祂的语气中，已尽显无奈酸楚。
计划缜密，算尽一切，最终却是输天半子，这种感觉，没人会懂。
听闻至此。
许轻舟心中疑惑，在解一重，喃喃道：“怪不得，我就说，按你的性子，怎么会等到浩然升天才动手，原来如此。”
众生和失声一笑，深深的看了一旁笼罩着死寂之气的无忧一眼，淡淡道：
“不止如此，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本以为，你才是灾生之子，却没想到，这只是一步障眼法，你只是表象，而她才是真正的灾生之子，千年之前，我便以入局中，直到今时，才察觉，可总归是晚了一步，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