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姑娘稍稍错愕，失声问：“不是魔吗？”
身侧魔族听闻，无数双眼睛瞬间瞪了过来，杀心已起，灵族姑娘下意识闭上嘴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问了，默默的缩回了人群。
在生灵的固有认知里，鄙视链本就是天生的。
于神族，人族，灵族而言，魔族，妖族，魂族都是坏家伙，是罪恶的，不该存在的，灭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而于魔族，妖族和魂族来讲，亦如是，神，人，灵三族，不过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自诩正道，实则好不到哪里去，肮脏至极。
对于这个问题。
它并没有在回答。
因为它已经给出了答案，天地生灵，同宗同源，浩然苍生，并无不同。
既是如此。
可有人，亦可有妖，神，魔，灵，魂各族皆可。
就是一片人间而已。
对一片人间挥刀，开始所谓的杀戮试炼，目的似乎已经不言而喻，在场的仙人们也心知肚明。
这是要绝了浩然秘境苍生的长生路啊。
正如杀戮二字一样，有些残忍。
不过。
这不重要，下界生灵，于绝大多数的仙人眼中，无非蝼蚁罢了，若是能成帝，别说只是杀有修为的存在，就是杀尽一界苍生，不管老幼，何足道哉。
既想走这条捷径，怎怕脏手，何惧因果呢。
苍生又提数问。
它便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眼见在场仙人心中疑虑已经消除的七七八八，它停止回答，直接宣布道：
[一个时辰后，子时至，一日之始，吾开秘境，愿者则往，不愿则退。]
说完。
它转过身，整个就这般在众人面前，走进了那冲天的煞气墙中，消失不见，只余百万苍生，置于风雪中...
一个时辰。
是今日剩下的时间，也是它给他们准备的时间，鱼饵已经扔下去了，静待鱼咬钩即可。
就在它走后，整个雪原，便只剩一片哗然，喧闹之声，压过风呼雪乱。
仙域修士开始做着最后的准备，整装待发，临凡人间。
暗处。
一尊尊帝者现身，乃至天帝亦跨界而来，纷纷于无人知晓处，遮蔽天机，找到自己最疼爱，或者是自家最杰出的天骄，赠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
以助自家后辈，能一争冠军。
天帝的帝兵。
帝兽的妖丹。
各种法宝，符箓，神兵，丹药， 毫无保留的拿了出来。
抛开对等的修为实力不谈，剩下的拼的就是一个底蕴，谁的法宝强，谁更胜一筹，事关天许帝尊，便是天帝也不得不重视，毫无保留。
不同于帝族。
底蕴较浅的那些小宗门和家主，不惜拿出了镇族之宝，亦是倾尽全力，只为赌上一把。
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
至此一步登天，家族，宗门亦随之水涨船高。
而后生们，在得到老祖宗们的恩赐的时候，一个个可谓是受宠若惊，又欣喜若狂，无不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保证到，定不负宗门期许，夺冠而归。
特别是那些顶级天骄们，一个个更是势在必得，虽然浩然秘境尚未开启，可是他们之间，却已经在暗暗的较上了劲了。
彼此之间，眼神对视，多有挑衅的意味。
竞争。
似乎从这一刻就开始了，每一个帝族，都不想自己的后辈输在起跑线上，不止倾囊相授，还不忘出言说教，为其加油打气，提升士气。
当然，生灵百万，种族千余，生灵存在多样性，人与人之间本就有着不同之处。
在大多数人为了即将开启的那场试炼不留余力的准备时，却也有很小的一部分群体，选择沉默。
他们有的默默退后，有的则是直接掉头就走，踏上了来时的那条路。
有善即有恶。
即便善者极少，但是无法否认，仍然有一小部分生灵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
有的可能有了自知之明，觉得风险太大，不敢冒险，怕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稳健如常。
而有的就是单纯的因为怜悯。
屠杀苍生，以获天恩。
他们自问，自己做不到，无法逾越心中的那道坎，所以他们选择了退避和放弃，这一部分放弃的人中，又以灵族的修士占比最多。
灵族。
于自然中孕育，对于生命，他们的族群中，大多数保持着最原始的敬畏，让他们去参加这一场，对下界苍生的屠杀，这是对他们信仰的亵渎...
严墨对此，侧目观之，对于这些退避的人，它只想说，好人有好报，去了浩然，必死，不去，尚有生机。
在别人看来，这是懦弱和烂情的表现。
于他看来，这才是智慧生灵该有的理性和抉择。
而且，他还在逆行的人群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旗帜，和一个熟悉身影，欣慰更甚。
乐呵一笑，自言自语的赞许道：“不枉许师傅当年答应救你，也不枉老子替你们打了一架，还不赖，望仙门，不错....”
那是渐无书。
他听闻它的话后，与别的宗门不同，默默的带着自家宗门的修士们，让出了最靠前的位置，逆行穿梭于云海中。
望仙门百年崛起，规模本就不大。
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仰仗这座仙域欠许轻舟的人情罢了。
他们总共来了十几人，都是仙人之上，符合玄仙境上的修士，算上渐无书，也就十三人。
此次.
渐无书亲自带队，只为了从秘境里，求一份机缘，不求最大的，能捡个漏什么的就行，主打碰碰运气。
顺便于天下前露个脸。
可是在听到规则之后，又听闻浩然苍生并无不同，果断的放弃了继续的念头，调头就走。
其余之人不解，来都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呢？
可渐无书却是充耳不闻，对于反对之声，更是不予理会，他只说了一句话，去可以，但是至此之后，和望向门便在无瓜葛。
众人虽不解，却也不得不听，除了几个新加入望向门的长老毫不犹豫的斩断了和宗门关系以外。
其余人都跟着渐无书退回到了云舟潮的最后面。
远远的看着。
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甲板上，渐声声还是忍不住的询问父亲。
“啊爹，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嗯。”
“为什么啊？”
渐无书不答反问：“你忘了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