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空和他相识于大学，他比楚江空小一届，是孤儿，听说孤儿院不上心，他提前一年上学，比楚江空小了两岁，当时入学的时候还没分化。
一般大家在十五六岁就分化完成了，像莱恩这样到大学还没分化的，实属罕见。
学生都是按性别分的宿舍，莱恩就有点尴尬，看他的样子，分化成alpha的可能大，十几岁年纪的Alpha狗都嫌弃，跟他一个屋的beta有点怕他。
一来二去莱恩没什么朋友，换到了楚江空的隔壁。
他们是一个系，很多行动是重叠的，一来二去就熟了，楚江空比他大，很照顾他，他们是大学期间非常亲密的朋友。
当然，朋友这个词有待考究，这是楚江空单方面对二人关系的认识。
这段关系的结束，是一次行动里，莱恩的去世，孤儿院帮他举行了葬礼，楚江空情绪低落了很久。
莱恩微微弯腰，楚江空跟他说话平视就可以。
“吃点东西吧。”莱恩很自然，并没有管楚江空奔腾的内心戏。
“这个时间？”楚江空倒是饿了。
莱恩很自然地牵住的手腕，楚江空下意识往回抽，可力气很大，他躲不开。
他好像没感觉到楚江空的抗拒，径自笑着跟楚江空商量，不对，只是以商量的语气径自决定，“你晚上只吃了一点西柚和芒果，这里太热了，是不是没胃口。”
“我花了点力气找到了会做小炒的厨子，”莱恩朝他眨眨眼，“你知道的，我们口味不太一样。”
楚江空没接他的话，“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今天早上，你出来，”莱恩停了一下，继续说，“遛弯的时候，有监控拍到你的脸了。”
楚江空没再问。
他心里有些乱。
已经去世很久的好朋友，根本没死，还从孤儿摇身一变成了渡鸦的老大，这件事他需要慢慢消化。
莱恩带着他往餐厅走，里面是张圆桌，不是很大，感觉跟室内的整体风格不是很配。
刚入坐，后厨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
基本都是红彤彤的，抛开别的不说，莱恩对于楚江空的口味记得很清楚。
楚江空有太多想要问的，可又觉得问了也没有意义，莱恩已经坐稳了渡鸦一把手的位置，他知道得再清楚又能改变什么呢。
只是不免觉得自己做的事很多余，当时知道莱恩牺牲，他难过了很长时间，现在还会在他的“忌日”去看一看呢。
“一点都不问吗？”莱恩看样子只是陪着吃饭，并没有动筷子。
楚江空低下头，又抬起，“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知道的，”楚江空还真得开始正正经经吃，“你的离开，的确打击到了我。”
楚江空朋友少，跟他一样大的，地位没他高，成绩比他差，他顶着优秀两个大字走到今天能跟他说上话的同龄人很少，跟他差不多职位的又都比他大不少，少说也有六七岁。
隔着两条代沟，他们很难有共同语言。
莱恩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当然现在不是了。
“当时想过带你一起过来，”莱恩像是有些懊恼，“但那些老东西太狡猾了，你还是留在中心星更安全。”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莱恩并没有放出一丝消息，他眼睁睁看着楚江空为他伤心很久。
“我以为你会忘记，”莱恩提起这个有点暗喜，“但你一直记得我，有时候我会去自己的坟墓看看，偶尔会看到你留下的花。”
“你带不走我的，”楚江空并不意外莱恩的想法，“我努力生活工作，并不是为了加入渡鸦。”
莱恩并不生气，“你也不认同我的做法？”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楚江空擦了擦嘴，结束了这顿饭，“所以找我来有事吗？”
莱恩看着他，“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余照？”楚江空已经可以确定是莱恩把他们要找的人提前接走了。
“学长，”莱恩的眼神很诚恳，很受伤的样子，“你怎么会认为我只肯为你做到这些呢。”
渡鸦所有的个人信息都是加密的，楚江空知道莱恩这里肯定有所有账号的信息，但他并不打算从莱恩这里获得什么。
出卖账户信息意味着渡鸦引以为傲的私密性全部崩盘，生意嘛，最重要的是诚信，楚江空并不打算让莱恩为了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自觉没有可以交换的筹码。
“不必了，”楚江空离开太久，厉尘该担心了，“我先走了。”
莱恩没有起身阻拦，“你追查这么多年，现在答案就摆在你面前，你马上就可以为你妹妹，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报仇，一秒钟都不用再等待了。”
这些太有诱惑力，楚江空坐好，“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S级的omega腺体，亦或是楚江空手上的权力。
莱恩盯着头，冰蓝的眸子像是汪清澈的湖水，“留在我身边，楚江空。”
像是听到笑话般，楚江空摇摇头，“不可能。”
“以星际联盟现在的能力，他们连第三星系的边缘星都无法控制，自由星系是他们无法涉足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直接把你要的人带过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想要呆在这里我可以送你一座岛，不喜欢这里的气候可以在第三星系随便挑。”
楚江空对这些没兴趣，可莱恩的确知道他查了那么久的人是谁。
他辛苦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
……
“不用了！”厉尘厉尘携着股肃杀的气息从外面走来，作战服上崩了几个血点，脸上的表情冷硬，浓重的烟草味自他周身散开，径直压向莱恩。
多年训练的S级信息素尖锐锋利，如利剑般以不可抗拒的厚重奔向另一个alpha，激烈的苦艾酒在厉尘不加控制的狂躁下显得单薄。
莱恩作为同级别的alpha竟然被压制的无法反抗。
“来的比我想象中早啊。”莱恩撑着一口气，即使脊背已经无法挺直。
厉尘拧了下嘴角，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昭示死亡和鲜血的到来。
过量的alpha信息素让楚江空呼吸困难，他强撑着站起来，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无论如何，都不能正面盛怒下的厉尘。
莱恩想要出拳反抗的同时，厉尘已经将铁拳直接砸向他的面门，一拳而已，莱恩却直接翻倒在地，地板咔擦一响，砸出几道裂纹。
“妈的，在旁边看好了！”厉尘快走两步，掐着楚江空的后颈将人带回来，“哪里也不准去。”
他还有着最原始野蛮的野兽思维，觉得自己的雌兽就应该在旁边看着，看着他是怎样以碾压的力道赶走那些野心勃勃的挑战者。
莱恩迅速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后立刻进攻，厉尘一个扫腿带着呼呼风声，莱恩躲过后挥拳向前。
厉尘侧身卸了他的力气，一个膝踢直中对方的腹部。
原始的alpha不需要热武器，整个房间都是拳脚相接的声音。
厉尘轻而易举处于上风，“莱恩是吧，做个合格的死人，别他妈在老子老婆面前晃悠。”
莱恩有些强撑，“哼，可楚学长如果是自愿的呢。”
厉尘一拳挥去的时候，楚江空好像看到了莱恩胸膛前有了凹痕。
“自愿？”厉尘管他自不自愿呢，楚江空可以不理他，可以不喜欢他，但要是喜欢别人，那就都要死，“无所谓的。”厉尘打斗间隙竟还有空闲看着楚江空。
眼神嗜血，是楚江空从没见过的样子，厉尘手臂用力，竟然将莱恩整个扛起来，随后大力砸倒地面。
砰!
一声闷响，莱恩应该是受了重伤，厉尘坚硬的靴子踩到莱恩的伤口上，用力碾了两下，明明是在对莱恩说话，眼神却死死盯着楚江空。
“楚江空这辈子只有一种死法，被老子标记，”他更用力地踩了下，莱恩脸上起了大滴地汗水，厉尘脸色狰狞，说的话直白露骨，“活活爽死。”
莱恩昏死过去，厉尘却并不打算就此离开，楚江空顶着满身地烟草味走向厉尘，“不能再打了，他要是死了渡鸦就散了。”
渡鸦维持了整个自由星系的微妙平衡，出了意外很可能引起大规模战争，受罪不还是老百姓。
厉尘带着黑色皮质手套，上面沾染鲜血，“不想他死，心疼啊。”
Alpha收手，看着满地狼藉，餐桌早就被打翻，汤汤水水流了一地板。
草，莱恩这傻b玩意儿对楚江空的喜好了如指掌，是有多亲近。
厉尘摘了手套，钳住楚江空的下巴，“跟他谈过？”
楚江空的信息素在厉尘突然的动作下直击厉尘的太阳穴，刚刚要碰到时又迅速散开。
“朋友，”楚江空不想在厉尘失去理智的时候触他的霉头，“只是朋友。”
莱恩刚才的话绝不可能是朋友说的。
不重要了，厉尘笑了下，轻轻吻在楚江空的嘴角，“不重要了，你只能是我的了。”
厉尘拽着楚江空的胳膊往外走，别墅门外围了一排粒子炮车，半空中的机甲密密麻麻，色调统一，都戴着厉氏军工的标志。
楚江空大概看了一眼，中间打头的那位将军，他眼熟，是在联盟表彰会上坐在中间负责颁奖的，他一直知道厉尘的家世，但在此刻才有了实感。
Alpha并不知道莱恩的想法，只怕楚江空有生命危险，用最快的速度击碎了渡鸦的几个据点。
周围都是人，楚江空丢不起人，任由厉尘拉着上了飞行舱。
飞行舱是无人驾驶，休息室里布置齐全。
……
上好的纯色羊毛地毯上。
有零碎的，无规律的，小片小片的深色。
厉尘仰坐在沙发上，一身作战服已经散乱，上衣脱了，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细看还有几道旧伤疤，他皮肤上凝结着薄薄一层汗水。
一只手夹了支烟。
烟草有舒缓情绪的作用，但在此刻的用处太过微弱。
他表情矛盾，享受又难耐，铃兰香让他欲罢不能。
一双长腿的肌肉紧实，裤腰松了。
室内的通风装置关了一部分，信息素浓郁，空气粘稠。
omega白净的脸快被烟草味蒸熟。
他甚至觉得自己快习惯了。
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这只是个开头。
飞机停下的时候，厉尘拿外套给人包的严严实实。
Alpha没有理外面成排的队伍，径直回了家。
其他人不需要吩咐，自行退避，头也不抬，生怕自己看到一点不该看的，转眼间，偌大的别墅，只剩两个人。
厉尘想过尊重楚江空，按他的想法等感情稳定了再进一步的，这是在没人觊觎楚江空的前提下。
此刻的厉尘，没有人能够阻止。
S级omega的优势在此刻显现。
厉尘从未有过其他omega，但也知道S级alpha是很难尽兴的，没有omega能消化如此高强度的信息素。
但楚江空可以，他用脆弱美艳的躯体接受了厉尘的所有疯狂。
烟草味不要命地往楚江空身上砸。
从里到外，楚江空身上只剩下烟草味，omega是开到极盛，即将颓败铃兰，摇摇欲坠地接受了alpha的独占。
厉尘已经堕入地狱道，炼成恶鬼，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
他在上学时有过生理卫生课。
任课老师觉得alpha是野性未退的兽，做那事的时候跟狗没什么两样。
屏幕上是两只野狗的视频，当时厉尘不屑一顾，他怎么可能跟那些低等生物一样如此野蛮地对待自己的人。
可等楚江空这样被困在自己身边时，厉尘野蛮原始的性格底色一览无余。
他比那条野狗过分多了。
楚江空醒来的时候在张大床上，浑身肌肉酸痛，翻身都费劲。
他在床上平静发疯，厉尘没给他拆了，真仁慈啊。
就是脖子有点难受，他费力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套了颈环，皮质的，带锁，后颈腺体附近的位置还有个装饰品，楚江空想用力扯下来，那个装饰品突然发出一阵电流。
嘶。
好疼。
“别费劲了，”厉尘端着餐盘过来，“摘不下来的。”
“吃点东西。”厉尘把餐盘放好。
楚江空摇摇头，“没胃口。”
厉尘看着他，脸上的平静像是装出来的，“真不吃？”
“吃不下，把颈环摘了，我不要戴这东西。”楚江空摇头。
厉尘没说话，把餐盘端出去，回来后没上床，在楚江空的注视下平静地脱了衣服。
楚江空无处可躲，一点点往墙边爬，“颈环不摘了，不摘了，你别这样。”
对于楚江空而言，断断续续，狼狈不堪。
……
好多天。
余照在莱恩手上，他迫于厉家的压力没坚持多久，只能放人，余照在一天中午被押回了中心星。
余照，男，beta，46岁，在灼华生物任职二十来年，现在被指控制造兜售违禁药物。
他的嘴可太严了，宋庭深带着人轮班，二十四个小时随时审，软的硬的，好听的难听的都说了，余照是一个字也不说，甚至最后杜局都出面了，这人就是个铜墙铁壁，被问烦了就开始闭着眼假寐，睁开眼，就是不知道，不认识，忘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现在是单身汉一个，妻子和女儿七八年前就死了，死于游乐场事故，跟父母关系一般，打亲情牌都没得打。
这人铁了心要保上面的人，一点软肋都没有，他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