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一张脸灰败得可怕，匍匐在地上颤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姜如烟就那么看着，第一次发现，那个在自己眼中，高大温和的身影，一点点破碎掉，变成眼前这个虚伪，自私，毫无骨气的人。
“小六，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让他们二人自己去办和离，来人，带公主温大人出去，今日将和离书办好，给你们三日时间，搬出长公主府，退下吧。”
“……”
云鱼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可惜，还想去看看热闹，没想到被父皇看穿了，不愧是做帝王的，这洞察能力就是强，现在问题解决了，她也该回去干饭去了。
起身拍拍衣摆的尘土，转身就要走。
乾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满：“等等，小六说了不让你跟，你是没听见朕的话嘛，留下来陪朕用膳，瞎跑什么，上次偷跑出宫的事，朕还没跟你算账。”
姜如烟回头，担忧看了他一眼。
云鱼摆摆手，笑得没心没肺，示意自己没事不用担心，大步朝着乾帝走去，磨墨那叫一个殷勤，讨好道：“哎呀父皇，上次出宫是儿臣不对，以后改好嘛。”
“父皇可是一国之君，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不是，来，儿臣给您磨墨，您继续批折子，还有个事，父皇你今日真是帅毙了。”
乾帝一头雾水看着他，挑挑眉：“何为帅……”
“奥，就是夸您的意思，今日父皇能为皇姐主持公道，而不是告诉皇姐，男子都是那般，你只要三从四德就好，就这一点上，您都是绝无仅有的好父皇。”
拍马屁的话一箩筐，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云鱼这次没撒谎，在古代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寻常人家都难，这里可是重男轻女古代啊，身为皇帝能客观处理，而不是站在男子角度上，而是一个父亲身份上。
真得很难得，她必须真心实意夸。
乾帝盯着他，那清澈真诚的目光里，没有一点不自然，明显是真心实意的，心里有了些许异样，别开脸问：“真得嘛，朕是个好父皇是嘛。”
“当然，绝无仅有的一个。”
“……嗯，你皇爷爷那时候，独宠小七，对其他皇子很苛责，朕小时候就想，为何你皇爷爷不能，分一点点爱给我们，后来想明白了，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罢了。”
云鱼闻言眼睛一亮，诶，这里有瓜可以吃，再多讲点她喜欢听啊。
乾帝说完余光扫了眼，见他两眼放光，一副好奇的模样，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好了，你当听故事呢，一边待着去，少在朕眼前碍事。”
“奥，好吧，那儿臣不打扰父皇批折子。”
说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眼珠子滴溜转，看了大殿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吃的，只有茶水，无奈摸了摸已经饿的肚子，一杯接着一杯喝茶水。
【咕噜噜~~~~】
不知过去多久，大殿内响起突兀的声音，云鱼捂着肚子很尴尬，这个她饿了肚子叫，自己也控制不住啊，明明都喝了茶水，怎么还是不管用了。
好饿，越喝越饿了怎么回事。
乾帝皱眉看着折子，一份是水灾，一份是旱灾，今年国库本就空虚，还欠着北疆军饷，如今又要救灾，实在是愁人，要是开通大运河，耗时耗力耗财，大乾根本承受不住。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乾帝抬起头看了眼，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随口问了句：“怎么，饿了嘛。”
云鱼见他脸色不好看，缩了缩脑袋：“额，是有点，父皇对不住哈，这肚子它不听话，儿臣让它不要叫，它还偏偏要叫唤着，打扰到父皇处理公务，真是该打该打。”
嘴上说着，手上开始拍打着肚子，那叫一个不留情。
“……好了，朕只是随口问一句，这折子确实处理不了，哎，头疼得很，小六既然饿了，那就先用膳吧。”
乾帝面上带着愁容，没什么心思用膳。
云鱼见状轻声问：“父皇，您可是遇到什么问题，跟儿臣说说呗，就算儿臣解决不了，您说出来心里舒坦点，也是好得呀，别憋坏自己了。”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朕还是愁水灾旱灾的事，要是南水能北调就好了，可就算渠道挖好，只靠人力提桶倒水也不现实，可若是放水高低问题也不行。”
“父皇，这个儿臣，好像在书里看到过，水车您听说过嘛，就是将利用水流冲击力，将低处的水输送到高处，大概就是这样，再这样的。”
乾帝看他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虽然没看懂，但被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抬起手示意他停下来。
带着几分笑意道：“好了，你就别搞怪了，朕知道你想帮朕，可你几个哥哥熟读那么多书，也没能解决问题，你都读些话本子，哪里能有法子解决。”
“不是饿了嘛，用膳去。”
云鱼见他不信，跺跺脚，胜负欲上来了，她还非要做成不可，说不清楚没事，她可以去做木头模型，只要放上水一目了然，到时自然就清楚了。
问题是，理论知识她从来不缺，可动手能力素来是手残党，还要想法子让别人做，那就出宫找木匠做去，不然在宫内做点东西，都要报备等批准太烦人了。
两人坐在桌前，云鱼看着满桌子菜，将模型的事丢一边，拿起筷子招呼一声：“父皇，儿臣就不客气了哈，可能吃相有点狂放，您多担待点。”
话音刚落，一双筷子跟残影一样，在桌上飞快移动着，那小嘴一张一合菜没了，桌上的菜，也以肉眼可见速度，在飞快减少着，布菜的太监都惊呆了。
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
乾帝手抬了抬，夹了一筷子，没好气道：“你慢一点，怎么跟没吃过好东西一样，每日给你宫殿的膳食，可是比你五个哥哥，加起来都要多，你这么小一人，到底是怎么吃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