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海藏咽喉第一关（一）
“什么”出伯大吃一惊，难道是...，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对着那个探马赤军总管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马过去”，“遵令”。
看来，这小小的内城是不能久守的，一旦后路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海都暂时切断不了他们的退路，但一旦海都的攻城器械和回回炮运到，这原本又小又窄、年久失修的内城，根本连迟滞海都大军都做不到。
那现在就撤退吗，出伯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此时撤退，让海都一下就看出了虚实，对后期的作战会带来很大不利，而且，此城总管剩下的那近3000老弱，出伯也不想带走，后期的作战充满艰险，带着这些老弱只能是累赘。
先守一阵吧，只要后路还在，出伯想到这，对自己的王府亲卫总管说道“你带我军剩下的人马去守城，本王很快也会上城”；
总管连忙问道“王爷，那此城总管的人马呢”，“他们先不用，你去跟那总管说，他可以带他的人马先行歇息休整，我们轮换守城，等我们退下休整，他必须带他的人马上上城守卫”出伯冷冷道。
冬日的西北，天亮的很晚，直到辰时一刻，天空才开始微微发白，海都走出大帐，骑上战马，对赶过来的高昌王点了点头，高昌王遂带领所部前军万余人开始了试探性的攻城。
出伯登上城头，一看这种攻城架势，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分明就是试探嘛，也好，既然来试探，那就...，想到这里，出伯对亲兵总管说道“你让那守城总管带领他的弟兄，一部分在下面加固城门，一部分上来城头，上来的先跟我们的将士混在一起”。
亲兵总管不明白出伯是什么意思，赶紧应了一声“遵令”，然后下城头找那个原先的守卫总管去了。
就在出伯已经带领大队人马赶到西宁，要跟海都生死决战之时，还有1000名皇宫护卫护送着一名中年人从开平匆匆赶来西宁。
来人是当年大帝最信任的幕僚刘秉忠的养子刘兰璋，现任太子少傅，与当今太子真金关系非同一般，可谓是父子两代辅佐两代君王，一时传为美谈。
“哐哐哐”的撞击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数千勇士手持大盾、长弓和弯刀护卫攻城锤冲过了封冻的护城河，声势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不过，出伯毫不慌乱，他冷冷的说道“没用重型攻城锤，也没有回回炮，看来也就是想试探罢了，传令下去，筑牢城门，全体放箭”。
城门处，冻土和石块还在加厚，攻城锤撞上来，城门纹丝不动，城头上，万箭齐发，间或有震天雷或檑木炮石打下，靠近城墙的，非死即伤，稍微远点的，大盾被重箭射的“啪啪”直响，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
攻城锤太轻，完全无法撼动早已加固的城门，何况寒冬腊月，泥土石块都冻得犹如铁石一般，城头上重箭如雨，密密麻麻起码不下2、3000人在同时射箭，还有各种弩箭，射程不等，甚至还没跑到护城河边弩箭就飞过来了。
勉强到达城墙下面的士兵，立刻遭到更凶狠的打击，檑木炮石、震天雷甚至金汁都在往下招呼，这种情况下，攻城显然不智。
海都在远处观望了一会，跟高昌王说道“让勇士们回来吧，出伯的虚实我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试探了，徒增儿郎们的伤亡”，“遵汗王令”。
“阿只吉来了没有”海都问身后的一名王府护卫总管道，“回汗王，已经随后军在今日巳时到达了，现在还在后方休整”总管道，“还休整什么，儿郎们要休整，他有什么好休整的，让他马上过来”海都道，“遵令”。
“阳吉察”海都又召唤次子过来，“父汗，孩儿在”阳吉察赶紧回道，“你带500名斥候和王府护卫去离这里20里外探查，可能的话，探查范围可以达到百里，最少也要50里”海都吩咐道。
“父汗，离这里不到百里就是海东，那是通往川西和汉中的最后一道关口，也要去探查吗”阳吉察问道，海都想了想道“那座破城离这里应该不到80里，向来是作为青唐州（西宁）的卫城而存在的，早已年久失修了；
我想出伯未必会在那里屯兵，当然，你也可以去探查一下，有机会的话，不过，首先要把50里范围内给我探查清楚”，“遵父汗令”。
这时，高昌王已经回来，问道“汗王，出伯的虚实清楚了吗”，海都点了点头道“大概是清楚了，我刚观看城头守卫，此内城最多不超过8000人...”海都话还未说完，高昌王突然打断道“汗王，除了城头，还有固守在城门后的军队”。
海都不满的看了一眼高昌王，说道“本汗知道，全部算上，不会超过8000，刚才城头上放箭和操弩的，不会超过3000，加上檑木炮石之类的，总计最多4000人，城门后估计会有2000人守护城门，还有2000人做预备，不会超过8000，内城太小，出伯也容不下那么多的兵”。
“那，其他军队在...”高昌王问道，“一部分在东门外，随时接应出伯的人撤出内城，大部分应该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依山扎寨，形成新的城防”海都道。
“啊，那我军...”高昌王有点变色道，海都摇了摇头道“又想搞伯颜在漠北的那套战法，梯次防御，节节抵抗，握精兵在手，随时反击，或者拖延时机，等待援兵”。
顿了顿，海都又说道“此战法虽然高明，但是不能集中兵力，一旦有生力量受损严重，补充不及，防线就会大面积崩溃，想固守待援都不可得；
我军一是要不停进攻，二是要寻找战机，诱他一部分兵力出击，只要歼灭一部，出伯的防守就会崩溃，毕竟，此时此地，忽必烈的大军一时到不了，而出伯的兵力有限，我们有20余万精兵，粮草也还充足，怕什么呢”。
说话间，阿只吉过来了，还带着满身的雪花，上前一揖“父汗，你找我”，海都看了看阿只吉，严厉地说道“后军是你在监管，到达了就应该马上过来通报，还要我去找人探听，据说你不仅不来通报，还要休整”。
阿只吉一向很是害怕海都，听闻海都这样训斥，嗫嚅道“儿，儿臣...”，“好了，我也不责罚你了，你马上去后军，跟你叔父坎哥一起，调集王府亲兵，阳翟王的兵马，明早向城东发起进攻，想办法包围敌军，一举全歼”海都道。
“东城那里有多少敌军”阿只吉问道，“如果为父所料不差，人到头了，你以大军将敌军包围歼灭，然后封锁东门”海都下令道，“遵、遵父汗令”。
快到入夜时分，雪地上突然出现一队兵马，直从北面而来，不过稍作停顿，就转向了东面，天色已晚，风雪甚急，也没什么追兵赶过来。
东城正是出伯的探马赤军，见有兵马过来，一个色目万户赶紧上马，大喝一声“什么人”，回答也是毫不客气“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太子少傅，前来给永定王传旨”。
太子少傅、永定王、传旨，这几个词一说出来，万户吓得立刻从马上翻身下来，跪伏在路边，说道“卑职不知大人前来传旨，语出不敬，望大人恕罪”。
刘兰璋在马上哈哈一笑道“何罪之有，军旅之中，正该如此”，随即问道“永定王何在”，万户指了下内城“在内城”，内城，刘兰璋微微皱了皱眉。
内城临时搭建的香堂内，刘兰璋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汗王之子出伯，劳苦功高，驱叛王于西域，布国威于青藏，朕深嘉其忠烈，特在前封永定王之基上，更改封为定王，享一等王爵之俸禄权柄，且可参与诸王议政会，与陛下、诸王共治天下；钦此”。
众人纷纷上前祝贺，只有出伯微笑点头，他知道，这种时候封官赐爵意味着什么，不过，他还是有一样惊喜的，那就是——尚方宝剑。
本来出伯出发时已经跟大帝请求过，大帝也答应了，但不知道是大帝还有其他考虑还是出伯走得太急，当时没有给他，而是在2天后，让太子少傅刘兰璋带着圣旨一起带给了他。
出伯抽出尚方宝剑，看着剑身上的龙凤图案，还有8个大字“奉天尚方，临机决措”，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城总管，冷冷说道“焦总管，我的亲兵总管都跟你说过了吧，明日一早，你带你的人马上城守护，若有抗拒不遵者，本王尚方剑在此，先斩后奏，明白吗”，总管吓得头都不敢抬，连连点头道“卑职遵命，卑职遵命”。
内城的一间小屋中，出伯、亲兵总管、护送太子少傅过来的探马赤军副都元帅和刘兰璋四人围坐在一起，内城木材已是不多，出伯添了根木材，拱了拱手说道“有劳少傅，不过这里兵凶战危，少傅今夜就赶紧出城吧”。
“出城”刘兰璋笑了一下“王爷为国家之事不惧生死，反倒颜青却成了胆小怕事之人”，出伯连忙一揖道“少傅何出此言，我意也并非要坚守这不可守的内城，明日一早，我也会率军撤离此城”。
“哦，这是为何”刘兰璋奇道，“今日黄昏时分，我在城头上见到海都正在调遣大军，重型攻城锤已经运到，还有回回炮正在组装，我可以肯定，明日海都必发大军来取此城；
此城早已破旧，又是内城，又窄又小，不能容纳太多人马，我等纵有必死之心，也不能保此城，白白送死，又有何意义”出伯道。
“想来王爷应该早有安排”刘兰璋想起今日出伯拿出尚方剑对那个守城总管说的话，心里点了点头，这出伯，真不可小看，陛下用人，真是万古之人难及。
出伯点点头，随即将自己的防御方针和盘托出，刘兰璋频频点头，忽然问道“若是依山而建的寨垒还是抵挡不了海都呢”，“那就去，海东关”出伯边说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