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文秀等在旁边的房间里，看到李总和秦处长到了，就跟在他们后边，看到李总与桑主任寒暄完了，坐下之后，才走进房间，说：“我来给领导们当服务员。”说着，就给大家端茶倒水，然后她坐在李总的对面，敬陪末座。
大家都落座之后，李总说：“虽然行署离咱们公司不远，但是都忙于革命工作，难得桑主任、钱处长和各位父母官来公司视察工作，所以今天咱们就破例喝几杯。”文秀听了，就去拿过来三瓶洹水大曲，给每人都布置上酒杯，然后倒上酒。桑主任打趣说：“小韩姑娘是为大领导们服务的，我们这些人可是享受不起。”文秀谦虚地说：“我就是个服务员，桑主任、钱处长你们行署的领导是父母官，更应该接受我的服务。”钱处长笑着说：“小韩姑娘做工作实在太出色了！你气度非凡，对答如流，待人热忱，工作细致。我们来之前单专员就说：‘我听说了，小韩姑娘参加了这次招工工作，你们去好好学习学习！’我们来了仔细观察，果然名副其实！我们今天终于看到小韩同志对工作的态度和工作的熟练程度了。太值得我们学习了！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文秀谦虚地说：“哪里啊？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也仅仅是尽职尽责而已，钱处长过奖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小韩的确很优秀。”“小韩对工作太认真了。”“小韩业务很熟练。”李总笑着说：“小韩的确是很优秀的，为我们公司做出了很大贡献。”桑主任插话说：“不仅为公司，而且为安阳做出了很大贡献。她凭着一己之力救活了洹水大曲酒厂。年前的时候，还代表酒厂去行署给单专员拜年呢。我听地委方主任说，小韩姑娘去给聂书记拜年，聂书记很高兴，说：“谁不见也要见小韩姑娘。哈哈，小韩你面子太大了，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为安阳地区做出了很大贡献，连聂书记、单专员都感谢你！”文秀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做什么啊，那些酒不是我卖的，是康副总理和李部长帮着卖的。好了，咱们喝酒吧，不说这事了。”她的辩解引起了大家的欢笑。
李总举杯说：“欢迎行署的领导来视察工作！干杯！”大家相互碰杯，喝酒。李总接着说：“为咱们安阳地区的招工工作受到省委、省政府表扬干杯！”大家接着碰杯，干杯。李总又说：“感谢行署的关心和爱护，咱们喝第三杯！”于是大家又相互碰杯，喝酒。桑主任又一次声明：“我们是来学习的，你们的招工工作做的太好了！虽然报名的人那么多，可是你们的招工工作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招工的规模越来越大，为其他企业树立了榜样。我们来学习的目的，是想把你们的做法推广开来，为咱们安阳地区解决更多的知识青年就业问题，更好地建设安阳，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接着，桑主任提议：“我提议咱们行署的同志一块敬华北冶金公司的领导们一杯酒。”说着就站起来与李总、甄助理、秦处长和文秀碰杯。行署来的其他同志也站起来与公司的人相互碰杯敬酒。大家喝了酒，文秀赶快给斟上，这时候热菜也陆续上来，公司的领导们和行署的领导们相互敬酒，好好热闹了一番。行署来参观的共有九人，七男二女，两位女士分别是财政局的丁科长和公安处治安科的田副科长。大家喝酒的时候，丁科长和田副科长都是浅尝辄止，文秀斟酒的时候也不说破，只是给她们酒杯里加上几滴而已，而对于行署来的其他领导则都斟满。田副科长悄悄对文秀说：“小韩你太辛苦了，你吃点菜，不能总是服务，连饭都不吃啊。”文秀笑着说：“谢谢田大姐！我吃菜了，还吃了不少呢。”丁科长也说：“小韩，你的工作也太累了，马不停蹄地工作，前台太忙了！我看你口干舌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你好能干！真是个干净利索的小姑娘。”文秀解释说：“前边几天就是这样，来应招的人多，接待不过来，连我们秦处长都上前台了。到后边就好了，人就少了，就不会这么忙了。谢谢丁大姐关心!不过，大姐过奖了。”田副科长接着说：“丁姐说的一点不夸张，前台几个人，你是总指挥，我看秦处长也在你指挥之下，你指挥若定的样子颇有大将风度!工作布置得井井有条，忙中求稳，一点也不慌乱，哈哈，将来啊，小韩可是个大干部的苗子，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加上公司这个平台，你肯定能够大显身手的，提拔起来是早晚的事。”文秀自嘲说：“让两位大姐见笑了，我可没有什么期望值，这临时工能干下去就不错了，能在公司里当个合同工我已经很知足了，不敢有什么期望值。”丁科长吃了一惊：“啊！小韩，你才是个合同工啊？我觉得你至少是干部，看你的工作能力，应该是招工科科长才对。”文秀笑着说：“丁大姐过奖了，我就是个合同工，去年才上班的，家是农村的，考大学没考上，就来当合同工了，我已经对这工作很满意了。比在家当农民好多了。”田副科长说：“合同工比农民是好多了，不过凭你的能力现在就是当个科长也绰绰有余。你为公司和安阳地区做出的贡献大得不用说，连省里领导都知道，聂书记、单专员都特别欣赏你，对你不吝夸赞之词，你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将来转正、转干都是不成问题的。”文秀摇摇头说：“呵呵，这些连想也不敢想，能干好眼下的工作就中了。”丁科长和田副科长都听说过文秀，只是没见过，今天一见，果然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漂亮、善良、温柔、聪明、能干，丁科长打趣说：“小韩这么漂亮又温柔、能干的女孩，谁要娶了你才是有福气呢，哈哈。”田副科长也说：“就是，小韩不仅漂亮、能干，将来也肯定是个贤妻良母。”文秀羞红了脸，说：“我还小着呢，还不到找婆家的时候。”田副科长笑着说：“小韩，我们公安处有新来的警校毕业分配来的小伙子，都是帅气又聪明的男孩，给你介绍介绍吧？”文秀摇摇头说：“那可不敢，人家警校毕业的，都是国家干部，咱一个农村户口的合同工，哪能配得上人家呢？”丁科长正经说：“小韩你这么漂亮，还这么能干，将来肯定会成为正式工的，这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让单专员或聂书记特批，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签字的，而且他们很乐于给你签字，所以你的工作、户口都不会成问题，早晚的事。”文秀笑着否认说：“可不敢这样想，我在这当合同工，得到了这么多的荣誉，实际上我没有做什么，我得到的远远超过我做的，咱得有自知之明，不能去为难领导，就现在这样就不错了。”的确，文秀的善良、厚道让嫉妒她的人几乎都嫉妒不起来，她太善良、太厚道了。所以，她这样一个人，人缘好是自然的。不过她是个年轻的姑娘，人们关注她的情感和婚姻是自然的，这也是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文秀一边给大家倒酒，一边观察大家喝酒的兴致，除了女士之外，大家兴致都很高，于是她就给能喝的男同志倒的满满的，让他们一饱酒福。倒完一轮酒，文秀举杯邀丁科长、田副科长说：“丁大姐、田大姐，我敬两位大姐一杯！大姐请随意喝。”她与两位大姐碰杯，看她们喝的不多，知道她们不能喝或不想喝，自己也就泯了一下，没有喝多少。她恭恭敬敬对两位大姐说：“大姐，我刚刚从农村家里出来，什么也不懂，以后请两位大姐多教导。”田副科长不以为然地说：“小韩你干的够好了，一年时间干出来那么大的成绩，连省里的领导都表扬你，谁能比得上你？你们公司的领导也不错，很通情达理，赏罚分明，处事公平，这都是很难得的。这样干下去，你一定能干出名堂的。”丁科长点点头说：“田科长说的一点不错，小韩将来肯定会干出名堂，也会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文秀笑着摇摇头，没敢接话。
男士们正在相互敬酒，李总和甄助理、秦处长一块向桑主任、钱处长等行署的领导们敬酒，文秀也站了起来，大家都站起来碰杯，喝酒。大家坐下以后，文秀给斟上酒。桑主任建议：“干脆咱们也不要都每个人敬酒了，咱们行署和公司各自选个代表来敬酒一圈就可以了。好不好？”李总笑了，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怕父母官们喝不好。”钱处长摇摇头说：“不存在喝不好的问题，咱们各推举一个人吧。”
行署一行人里有一位交通处的小伙子，是被临时抓差派来的，本来交通处是要来一位副处长，这位副处长临时有事来不了，就让这个小伙子顶替参加。这个小伙子名叫崔占钢，他高个子，身材匀称，浓眉大眼，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是交通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很聪明、很沉稳。桑主任对他有所了解，有意推举他来顶缸敬酒，因为他最年轻，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桑主任说：“咱们行署推举一个人来代表大家给公司的领导们敬酒吧，大家觉得谁合适？毛遂自荐更好。”大家目光都聚集到崔占钢身上，他一看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事，于是就自告奋勇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也不让领导们为难了，横看竖看都是我，我也只好当仁不让了。”桑主任高兴地说：“小崔真是好样的！应该表扬。”钱处长打趣说：“小崔真不错，回头我跟你们处长说一说，一定要重用你。”大家都笑着说：“钱处长你可一定说到做到啊。”
华北冶金公司这边，甄助理把目光投向文秀，自然是希望她站出来敬酒，可是文秀故意装聋作哑，目光不与甄助理接触，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孩，抛头露面去敬酒显得不够矜持、不够庄重，所以她想回避。李总、甄助理、秦处长都看着她，她不敢抬头，这三位领导也不好意思点她的名。如果她实在不出面的话，那就只有秦处长出面了，她想，如果秦处长真的出面了，她会更不好意思的，她摇摇头，抬起头来，不情愿地说：“我们公司里在咱们这里的只有我是个年轻人，不过呢，我也不会喝酒，只能勉为其难了。”公司的李总、甄助理、秦处长终于等到文秀自告奋勇去敬酒了，都喜笑颜开，因为他们都知道，文秀的酒量远超一般人，她是不会醉的。李总说：“小韩好样的！”秦处长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文秀不站出来的话，就只有他站出来了，可是他感觉自己虽然酒量不算很小，但是没有把握应付今天的场面。所以他更希望文秀出面，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文秀是个小女孩，如果点她的名，有欺负小女孩之嫌，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崔占钢首先敬酒，自然第一个从李总开始敬酒，小崔给李总倒两杯酒，然后又跟李总碰两杯；接着给甄助理敬酒，也是这样；又给秦处长敬酒，也是这样。最后是给文秀敬酒，文秀不情愿地说：“咱俩都是代表，敬酒就免了吧，碰一杯算了。”小崔执意要给文秀敬酒，文秀推辞不掉，就只好喝了两杯，说声：“谢谢！”然后两人又碰两杯，文秀装作不能喝的样子，勉勉强强喝了下去。这样，小崔的敬酒任务就算完成了，他高高兴兴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