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朝丝毫不在意胸口的威胁，朝许知初靠近一步，俯身在她耳旁，“不信我，也只有我陪在你身边。”
语毕，拨开胸前的枪支，“做好准备吧，明晚九点。”
顾景殊究竟有什么好的，有钱？他也有。
长得帅吗？他觉得也就一般，要问阿大，阿大肯定说他比顾景殊帅。
顾景殊还有什么其他优点吗？
好像听说会做饭来着，难道许知初真吃‘抓住她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这一套？
“东家，东家？”
阿大看着林其朝直愣愣往电梯走，都快撞上去了也不停步，急忙伸手拦住他。
林其朝被人一拦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东家，Y国那边传来最新消息，他们不信任许知初，要您在拿到芯片后杀了她。”
林其朝盯着电梯下行键，“即使我作保也不行？”
阿大面色不太好看，有些犹豫，“东家，我觉得Y国人说的有道理，许知初这个人太危险了，并不值得信任。您如今这样，好像被她......”
给迷惑了。
林其朝抬眼看向阿大，伸手按开电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知初很危险，但也很有趣不是吗？
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兴趣。
他暂时还不想她死。
思及此，林其朝不顾已经打开的电梯，转身朝许知初房门走去。
许知初听见门外轻微的脚步声蹙了蹙眉，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针织衫将手机一裹丢在沙发上。
林其朝进门便看到许知初头发披散穿着小吊带，正在垂头解着自己脖颈间的项链。
她装作才听见动静，转头抬眼看向林其朝，“不会敲门吗？”
林其朝的目光落在她秀发下光洁白皙的肌肤上，少见的有些心虚，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理直气壮起来，“这是我家。”
谁让她换衣服在沙发上不去衣帽间，看到了还怪他了。
许知初笑得妩媚动人，作势要将吊带也脱下，“那你还要看吗？”
林其朝喉结滚动一瞬，“你快点，我有事和你说。”
说罢转身出去，“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许知初收了笑容，嘴里骂骂咧咧地将衣服里的手机翻出来，按了几个键后把手机藏回原位，重新换了衣服去开门。
“你刚才来了一趟，没过十分钟又来一趟，就这么想我？”
许知初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丝毫不见半点做了亏心事的神色。
林其朝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许知初，我们逃吧。”
“嗯？”许知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逃？去哪？
“Y国人要杀你，我拦不住的。”
他是真的不想许知初死。
闻言，许知初了然一笑，摊了摊手，“我早就说过，如今再想逃有些晚了吧。”
她示意林其朝跟她进门，走到卧室窗前，撩开一角，将一个望远镜递给他，“你看楼下，还有对面三、五、九、十二楼。”
林其朝依言望去，楼下除了他的人，还有Y国人在监视许知初。
正对许知初卧室对面的大楼是绝佳的狙击点。
Y国人没有露面，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准备，或许他们早就到了，正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们。
许知初捏住林其朝的手腕，将一个窃听器放进他掌心，“你的人也该好好查查了。”
有人往许知初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
林其朝皱了皱眉，“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许知初无奈耸肩，“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Y国人看中你却不一定非你不可，你现在带我逃，有几成把握？你手底下有多少Y国人的钉子自己知道吗？”
“届时说不定还没出莫斯科，你我就成了街头的无名尸体。”
“所以芯片如今不止是我的保命符，也是你的。”
林其朝心中焦躁，他当然可以听Y国人的话，弄死许知初，但他不愿意。
从前他被掌控，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
但如今......
看着林其朝眉头紧锁的模样，许知初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诶，这么苦大仇深？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与你无关。”
许知初，“？？？”
啊？
是可以这么回答的吗？
林其朝从兜里摸出一支烟，“能抽吗？”
“这是你家，你随意。”
林其朝自嘲一笑，“其实这也不是我家。”
只是一处房产而已，他没有家。
林其朝白雾缭绕中看向许知初的眼睛，“第一次跟Y国人合作，是因为想出人头地，在莫斯科立足，回国报复我父亲。”
后来他成功了，但他也彻底上了Y国人的船。
他对生活没有追求，没有梦想，不缺钱也没有家。
“你后悔了？”
林其朝手指夹着香烟，摇了摇头，“如果是说报复我父亲的话，那没有。”
许知初大概能理解，复仇是从前的林其朝最想做的事，是他活下去的支撑，他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罢了。
“我不会跟你走，你跟我走吗？”
林其朝吸了一口香烟，“去哪儿？”
许知初拍拍他的肩膀，“戴罪立功。”
林其朝轻笑一声，将香烟捻灭丢进垃圾桶。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便已明白。
“容我想想。”
许知初点点头，目送林其朝离去，“明晚九点前，你还有机会，过时不候。”
林其朝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走出大门。
策反林其朝是许知初从前未曾想过的，但如今看来说不定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
温姆朗酒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林其朝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许知初极其不配合地裹着羽绒服，头上戴着毛线帽跟他一起进了电梯。
林其朝看着电梯内许知初的倒影，第八百次感叹，“你知不知道咱俩一起出门你很像我的保姆？”
许知初吸了吸鼻子，“那咋了？”
难道Y国人对她穿什么还要提意见吗？
管天管地还管她拉屎放屁？
林其朝没眼再看，闭眼轻叹一声。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顶楼。
“走吧，去迎接咱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