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枪？”
“呵呵呵，走吧，您慢着点儿啊，有的雪被踩实了，有些滑。”
“哎，好嘞！你也慢点儿啊！”
米师傅低头瞧瞧搀着他的白铁英，欣慰地笑了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一路向庄子走来，有望舒、飞廉等给她报信儿，又有空间做辅助，白铁英甚至有心情哼起歌来。
“这诗写得真好，我这粗人也听得胆气雄壮了起来。
不过就是曲调怪异了些，这是府城最近时兴的吗？”
听着白铁英哼唱，米师傅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也有心思唠上两句了。
“这是碣石山人的诗，曲子却是我随口哼的，确实不咋地，‘放肆’了。”
“哈哈哈，那倒也不至于，顶多就是‘斗胆’而已。”
“嘻嘻，我看您教铁熊时一脸严肃，原来米师傅也这么逗趣。”
“可能是今晚这经历闹的吧！
谁能想到做了半辈子的斥候，居然也有光明正大的往敌营里去的时候？”
“这不就有了吗？”
白铁英说着，用手一指前面影影绰绰出现的一片低矮的房屋。
“那该是庄子里的佃户们住的，过了那儿才是那些有功夫的人住的地方，飞廉说可大了。”
“这庄子也不小，跟仙鹤村差不多大了，万八人都够呛能围住。”
“是啊，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那么多江湖人汇集于此又是想做什么。”
……
“真哥儿，我咋觉得不太对劲儿啊！”
“咋了？”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好像太安静了。”
“诶嘛，安静点儿还不好啊？他们成天晚上吃酒赌钱，可闹死我了。
要不我咋都晚上值夜呢，就那帮牲口吵吵巴火的，回去也根本睡不实诚。”
“就算黄爷把大部分人带走了，可这也太安静了吧？”
“安静惹你了？我看你小子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消停待着吧啊，这大冷天儿的，出去才遭罪呢！”
“不对，真哥儿，你听没听到踩雪声？”
说话之人说完就要去开门，那个叫真哥儿的一把拉住了他道：
“别疑神疑鬼的了，热乎气儿都整散了。”
见他听话，真哥儿又抱怨道：
“特么的，还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还不如以前呢！
人家能吃酒赌钱，咱们连值夜的柴火都得自己打。
现在是走也走不了了，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能是个头儿。”
可能是知道今天耳朵少，真哥儿也难得抱怨了起来。
“那咋整，谁让咱们‘技不如人’呢？”
“呵，你说的也是。
咱们这些身手不咋地的，到哪儿都完特么犊子。
就算每个月的工钱能按时发，可转头就被他们‘借’走了，不借还不行！
要我说，你小子也别操那份儿心了，在屋子里暖暖乎乎的不好吗？
再说他们要是回来，肯定离老远儿就听见他们舞舞喧喧的了，咋可能还让你听到脚步声？”
“可我真好像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了！我这耳朵你还不信吗？
不信你听，一个脚步重点儿，一个脚步轻点儿……
嗯……重的那个，右脚还要更重些，难道是个瘸子？”
听他这么说，真哥儿也认真侧耳听了听，好像确实有脚步声。
“他娘的，别看你拳脚稀松，这耳朵都赶上燕巴虎那小子了。”
真哥儿说着，便将风帽兜在了头上，接着道：
“你就在屋待着吧，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另一个脚步轻，别再有猫腻！”
“那能有啥猫腻？说不定又是来借钱看病的佃户。”
今年粮食减产，佃户们连橡子面儿都不敢多吃，所以很多人在入冬后都生了病。
他们这些人里有论资排辈，大鱼吃小鱼，但对佃户倒算得上是和气。
毕竟他们没一个会种地、想种地的，这里也不方便像别的庄子那样经常换佃户。
一般哪家有难处了，多少都能借点儿钱粮过关，倒是比一般佃户过得好点儿。
“行了，这黑灯瞎火的，我给你举着亮儿！”
真哥儿闻言也不再多劝，俩人就这么开门出去了。
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真哥儿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个脚步轻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一听就是个孩子，可那个重的就不对劲儿了，怎么感觉像行伍之人呢？
“乓乓乓！”
轻重脚步到了门前就停下了，但听这三声门响，真哥儿更确定来人不是佃户了。
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后，真哥儿大声问道：
“门外何人？”
“呦呵，这狗耳朵还挺灵啊！我们早不说话了，没想到还是让你们提前发现了。”
一个一听就是小姑娘的声音嘲讽着，真哥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刚想让同伴示警，却惊讶自己动不了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同伴身后用来守夜的房子居然变成了白色，一老一小就那么笑眯眯地站在同伴的身后。
“想通风报信？”那小姑娘歪着脑袋笑问道。
“我这边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哦！”
她围着真哥儿两人走了一圈儿后道：
“你该瞧见那白屋子了吧？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缺德事儿做多了，山神震怒，派我们爷俩来收拾你们了！
怎么样？你们想好是‘好死’，还是‘赖活’了吗？”
虽然早知道铁英这丫头的鬼主意多，但米师傅之前跟她的接触并不多。
今日这才算是“开了眼”了，一个没忍住，差点儿笑出声儿。
可他的表情在真哥儿看来就恐怖了，那嘴里轱蛹啥呢？别是个长虫精吧？
“姑奶奶的耐心烦儿可不太好啊，你俩真不打算自己选吗？那我可替你俩选了啊！”
白铁英说着，还叉着下巴，左右打量起来。
真哥儿闻言都要哭出来了，他想“赖活”，绝对想“赖活”！
就那帮借钱不还的牲口，根本不值得他搭上命啊！
可这姑奶奶倒是撤了神通啊，他现在说不了话啊！
“铁英，要不你让他们说两句遗言呢？”
米师傅看到他眼里泛起了泪水，但却掉不下去，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