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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戛然而止。此刻,立于布洛妮娅面前的,是和记忆中的米斯特琳别无二致的人。

“所以……你就是米斯特琳转录自身后的……【二代羽兔】?”

“【二代羽兔】?很贴切的称呼呢,布洛妮娅小姐,我刚才向你展示的一切,都是曾经的我希望现在的我去做的事情,而在这个过程中,顺便……”

布洛妮娅意识到,自己的律者权能,再度受到了严重的限制。

“果然……核心已经完全归你……不,归圣痕计划所有了。因为斩断了自己与核心的联系,暂时放弃了理之律者的权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摆脱那种特化空间的束缚,是布洛妮娅目前返回现实都唯一方法。所以在回忆结束的时刻,布洛妮娅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现在看来,似乎正中你的下怀。”

“而布洛妮娅一开始看见瓦尔特·乔伊斯……证明理之律者,一开始就是你的目标。布洛妮娅很好奇,为什么你你为什么仅仅对理之律者如此执着。”

“因为……嫉妒。”

“?”

“最初的理之律者,瓦尔特·乔伊斯。他是和我类似的存在,但却受到无数人景仰,甚至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传承……和曾经的那个我完全不同。

我憎恨那种自我诞生起就加诸于身的恶咒。我想要知道,自己的同类,是如何超脱于这种「超越死亡的痛苦」,在地狱中修复自己的翅膀,再次振翅而飞。”

“现在……你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感到失望。虽然有些冒犯,但这的确是我此刻的想法……理之律者,不过如此。

“……”

“不要误会,我很钦佩他的所作所为。「其时已至,此为吞噬天上暴君之日」——他无愧于英雄之名,是一位杰出的人类。但正因为这样……对我个人来说,他的存在,反而「不过如此」。

他并没有超脱于我曾感受到的苦痛。他与我之间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他降生时得到的是一份礼物,而不是一场诅咒。”

“……因为真正重要的,是他曾经作出的选择,而不是他以何种面貌来到世上。”

“道理我当然也明白啦……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在你看来,我曾经作出的选择,又有多少称得上错误呢?而结果……又能怎样?”

“虽然这样说过于自大……但在刚才的意义上,你们所知道的「终焉」,与我是同一种存在。

祂一心想要「拥抱」人类,却因此成为了一种对世界来说不可违逆的「终结」。你见证了我引发的灾难。既然过去的我在世人看来已经罪孽深重——那么为了阻止「终焉」,「圣痕计划」就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我知道,天命和逆熵不是没有可以「撑下去」的计划……但恕我直言,那不过是让人类走上和崩坏进行永恒战争的歧途而已。你说……这和过去的我相比,又能有多少区别?”

“……布洛妮娅明白了。如果要想逆转圣痕计划……在凯文之前,我们首先必须要跨越你。”

米斯特琳微微一笑:

“如果你把它看作一场「闯关游戏」的话,就难度来说,的确如此。不过,如果只是指「态度」,我恐怕并不会比自己的尊主软弱一丝一毫。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成功回到了现实,这的确值得夸奖一番——但与此同时,你也几乎失去了自己唯一能够倚仗的力量。”

少女的目光里折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在考虑这个之前……既然你已经完全夺走了律者的权能,那么剩下的部分——可以把它交还给布洛妮娅了吗?”

“……剩下的部分?略作思量后,她明白了对方的意中所指,看向了那漂浮在两人之间的黯淡核心。”

“哦,你是说这块晶体么。没关系,尽管拿去吧……那是伟大英雄留下的「舍利」,的确应当妥为保存。”

迈上前来,少女将这块意义非凡的晶体重新收回。长久以来,它不断地在对少女加以定义,而如今,却成为了一件「死物」。

“正如「舍利」一词的内涵——它现在只剩下「纪念意义」而已。即使我想把律者的权能一并交还与你,事实上也无法做到。

如你所见,构成理之律者的三十万种思想,他们已经融入了圣痕计划,只能成为「理型之种」,而不可能重新聚拢在这核心之中了。”

“布洛妮娅明白,但……那不重要。布洛妮娅只是需要一种「象征」而已。”

“哦?”

“其实……不仅仅是你,布洛妮娅也同样会对「理之律者」的存在方式感到好奇。取得了传承,这并不代表布洛妮娅就真正了解这一概念。

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出核心对自己很重要,现在就没办法轻而易举地把它拿回来了吧?”

就在这时,米斯特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布洛妮娅为了脱离梦境而主动切断与律者核心的联系时,虽然显得她非常果断,但却又太过轻松……

“重装小兔,ride on。”

【Ride on】

原本还是雪地狙击皮肤的布洛妮娅,在触碰到理之律者核心的一瞬间,突然变回了理之律者的形态,数门凭空构造出的浮游炮朝米斯特琳射去————虽然并未造成伤害,但的确让她感到【吃惊】。

“……精彩。你刚才这是……【拟态羽化】?无论如何,在获取了他们的承认之后,现在的你,的确也是那个意识集群的一部分。

在重获核心之后,虽然力量的起点仅仅只有过去的三十万分之一……但在性质上,你的确仍是货真价实的「理之律者」。”

她看向少女手中浮现的武器——那是关于上述断言最明显的一个证明。

“这不过是瓦尔特先生曾经做到过的事罢了。借助分布式核心在自己体内留下的机械记忆……即便力量的起点如此微小,「思想」也可以重新武装起我们。”

“不过……就算你这样说……在力量的层面,你终究没有获得什么增长。”

米斯特琳漂浮到空中,手中的旗帜一挥,八位理型之种立刻出现在布洛妮娅的周围,没几个回合,布洛妮娅便陷入颓势。

然而,布洛妮娅的脸上不仅毫无惧色,反而扬起了微笑。

“布洛妮娅……我还以为,你会尝试着联系上那三位依旧困于梦境中的同伴。”

“一开始,布洛妮娅确实有叫醒琪亚娜她们的想法,但就在刚才,布洛妮娅已经想到了「必胜」的策略。其前提条件……反而是布洛妮娅独自出战。”

“哦?”

“总之,基于现在的形势……接下来的事情,只需要发生在我和你——两个「内涵与形式」完全不同的理之律者之间。”

“……即便我只是一个抢夺者?”

“嗯,即便你只是一个抢夺者。”

“所以,你要用一个人的力量,试图对抗三十万人、乃至整个圣痕计划?而且还认为自己「必胜」?”

就是这样。从瓦尔特手中接过理之律者的核心那天起,布洛妮娅就一直在尝试着,如何才能发挥出理之律者真正的实力。但是很遗憾的是,瓦尔特先生在这方面爱莫能助。”

“而直到刚才,布洛妮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对理之律者来说,「一」和「三十万」其实并无区别。过去,瓦尔特先生和我之所以难以驾驭那三十万种思想……说到底,其实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敬畏」着他们。”

“我不是说不应该敬畏这三十万种思想——恰恰相反,正因为我们敬畏着他们,敬畏着理之律者的历史……在实际行动中,我们才更要把他们当成一股普通的力量,当成一种可以被自己征服的事物。”

“瓦尔特·乔伊斯、约阿希姆·杨、布洛妮娅·扎伊切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其实都不仅仅是那三十万人之一,也同样是三十万人的全部。「理之律者」的名字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就在于它的「力量」与「意志」早已融会贯通。羽兔,你所抢走的,只不过是一种徒有其表的「形式」而已。”

“你是说,我之前的所有布局,反而毫无意义吗……这还真是……很有趣呢。”

“是真是假,我们交手便知。”

“好啊。不过,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只看到过曾经的我,是如何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伤害他人。”

“尽管那种诅咒已经不存在了,但……这副崭新的身躯,这种能够轻易连通圣痕与现实的力量,在与任何一位律者一对一交锋……啊,严格意义上,是在面对除去侵蚀,约束,始源还有终焉的其他律者时,都不会落于下风。”

“……看来,你似乎还是没有理解。在此刻向你发起挑战的,其实并非「理之律者」,而是……「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米斯特琳笑了笑,再度发动攻势,她将手中的旗帜举过头顶,数位理型之种进攻的同时,无数枚碎片从空中飞来。

待到布洛妮娅构造出电钻,准备击碎这些看上去坚硬的碎片时,它们却立刻变得富有弹性,布洛妮娅感觉,自己的攻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碎片化作数个【无际的泡影】,将布洛妮娅包裹其中。布洛妮娅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一个正方形的法阵在她的脚下升起,她的四周,都被特殊的【门】覆盖。

“或许你并不信服,但无论「力量」还是「意志」……于我而言,律者都不值一提。你即将面对的,不再是个体的「理型」,而是由我所转录……寓于某种定义下的「一切」”

伴随着米斯特琳举起右手,布洛妮娅感受到,天上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了。布洛妮娅尝试突围,却发现每扇【门】的门外,都有一位理型之种站立。所有的理型之种彼此连接,极大的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在战斗层面上的确深谋远虑。不过……英雄,王者,甚至千万人的意志——对于如同滚滚长河的历史而言,却也只是沧海一粟。此为圣痕计划保留的全部人生。认清现实吧,此为……无告的轮回!

布洛妮娅的正上方,看上去像是陨石一般的东西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而由于几乎无法移动,米斯特琳的大招,她只得硬接。

在与【陨石】接触的瞬间,想象中的重压并未传来,【陨石】化作无数的碎片,将布洛妮娅包裹其中。

“原来不是【撞击】,依旧是【封印】么……”

“没错,但……已经来不及啦。”

须臾之间,布洛妮娅就彻底被封印其中。

“在这场战斗中,我们都抓住了彼此的破绽,但如果破绽能够被轻易弥补,它只会成为反击的钥匙,很遗憾,你终究只是三十万分之一而已……”

“米斯特琳,该认清现实的,是你自己!”

恐怖的能量从陨石内并发而出,在经过一段炫酷的变身动画后,布洛妮娅获得了新的装甲。

“以真理之名,超越往昔!”

在碰撞结束的瞬间,便已经分出了胜负。,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武装,一种属于「未来」的力量。「理解并复现」,理之律者过去频繁使用的这一权能,显然无法达到眼前的这一高度。

如同过去的月光王座,这绝非是一种使用者凭个人脑力可以真正理解的力量。而这一次,少女并没有不堪重负。

“呼……呼……”

米斯特琳显而易见的感受到了疲惫,但此刻,填满她内心的,却是【喜悦】。

“果然,米斯特琳……你从一开始,就是【刻意为之】。”

米斯特琳答非所问:

“从闯关的角度而言,你已经通过了我这关,但似乎……你还有其他问题?”

“……布洛妮娅想从你这里了解……妈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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