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这件事怎么连崔景玉也有份？”
顾星言刚要说话，被李双晚一个眼神制止。
她跪在地上，一副事情虽然全是我做的，但我也没做错的模样：“是我逼他这么做的。”
顾星言眸光动了动。
李淮英大怒：“李双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仅害了整个镇国公府，也害了靖安侯府！爹娘以前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说着，扬起手就要去打她。
自小到大，这个女儿她如珍似宝，哪里舍得打。
顾星言身子一闪，便拦在了他面前：“伯父，您若要打，便打我吧，是我的主意，和琰琰无关。”
李淮英恼怒至极，但他总不能对大梁九王动手，只气得自己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
“九王爷，你这是要害死我们镇国公府全家啊！你是大梁九王，可琰琰她是我北晋镇国公府的女儿，你这么做，不是在让她卖国吗！”
“你这是在害她啊！你是要让她成为北晋的罪人，要受千万人唾骂的！”
李双晚去拉顾星言，让他别掺和进来。
顾星言没动，依旧护在李双晚面前。
李淮英无奈放下扬起的手，便去解身上的铠甲：“我这就进宫，去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请罪。要杀要剐，我李淮英任凭他们处置，你们就当不知道。”
“爹爹！”李双晚吓了一跳，紧紧抱住李淮英的腿。
李淮英怒急，也不管女儿正跪在地上，用力一甩，甩开了女儿：“你就好好在这里跪着反省！”
武将的力气本就大，再加上他本就在气头上，李双晚被他这一甩，整个人便重重摔了出去。
李淮英心一揪，但没有过去扶她。
顾星言大步走过去，扶起她：“伯父，您为何不听琰琰把话说完？她是您的女儿，难不成您连自己女儿也不信吗！”
李双晚推开顾星言，继续跪好。
李元乔也拦在了李淮英面前：“父亲，妹妹不是冲动之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您先听她把话说完吧。”
朱安禾也劝道：“是啊，老英，琰琰是我们女儿，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不要动不动就对女儿动手，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还有，现在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就要进宫请罪，像话吗？”
李淮英沉沉叹了一口气，一张脸冷到了极点，盯着地上跪着的女儿：“有什么非要这么做的理由，你说！”
“爹爹，您可还记得李双汐失踪的时候，您和娘来找女儿，女儿和您说的那个梦吗？”
朱安禾想起琰琰那天说的那个梦，脸色也白了白。
镇国公府满门覆灭，女儿于冷宫中被焚，儿子自刎，她自己郁郁而终，就连朱府最后也落魄衰败。
“那不是一个梦吗？梦岂能和现实混为一谈！”
书房的地砖很硬，中秋后天气还不冷，李双晚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里衣，外加一件外裳，膝盖跪在地上，不过片刻就有些发胀，发疼。
顾星言目光落在她的双膝上，眼里全是心疼，很想扶她起来。
可是，他知道，今天不行。
“爹爹，我原来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可是，后面发生的许多事，都和那个梦对上了，让女儿不得不未雨绸缪。”
“女儿和您说过，中秋宴上，方氏会和方羽茜合谋，给哥哥下药，再将外祖一家全请来作见证，逼迫哥哥娶方羽茜进门。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爹，娘，哥哥，若那个梦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这个时候，那个方羽茜已经进门了，而李淮义一家依旧是镇国公府的吸血鬼。”
李淮英自是记得。
故而，那天女儿和他说，方氏和方羽茜在密谋时，他还诧异了一瞬。
“还有，女儿为何会知道大表哥的小厮小顺会背叛了他？在那之前，女儿已经离开盛京城有半年了，怎么也不可能知道外祖父家的事。可我刚来盛京第二天，就快速地揪出了小顺。”
“那是在梦里，小顺在大表哥参加春闱的当天，调换了大表哥的衣服，被搜到他的衣服上写满了小抄。大表哥被永远取消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最后大表哥离家出走，再没回来。小顺早就被人收买了呀。”
朱安禾想起在小顺的房间搜出那包，能让侄儿渐渐变得痴傻的药，就一阵后怕。
“女儿和您说过，凌恒的孩子会取名叫淳宁。父亲不妨去打听一下，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李淮英不用打听，淳宁这个名字也才几天前刚定下来，他在御书房亲眼看宗正寺上玉牒的人问太子，小世子的名字。
而凌恒是当着一众官员的面，将这个名字写下递给礼部的。
李淮英的神色开始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
李双晚挪了挪，膝盖有些疼。
“还有那十家颜雪阁，是凌恒暗中的产业，许建州便是林嫔娘家叔叔，他们将林氏一家的产业全部转移至许家名下，所得银钱，大部份都给了凌恒，用以训练私兵。”
李双晚看了一眼面前的顾星言：“否则，若凌恒真的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又哪来那么多钱训练那么多的暗卫？”
“星言和大哥他们十岁被拐，林山中无数孩童被训练成暗卫。可是，爹爹，您是知道的，训练一个暗卫要付出多大的人力财力。”
“有时一百个孩子里也未必会出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若是他没有钱，如何买这些孩童，如何训练出这么多暗卫？”
“还有，爹爹，为何我一回来后，就立即问您二十年前，在御书房，您到底和景章帝说了什么？”
“那是因为在梦里，我于冷宫中被凌恒一把火烧死前，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镇国将军府助他登上帝位，他却要在坐稳江山后灭我满门。”
“他说，让我黄泉路上问父亲，在他五岁那年，究竟和景章帝说了什么，害得他往后十几年的人生，过得生不如死。”
“爹爹，那不仅仅是一个梦，也许真的是女儿的切肤经历呢？女儿不想梦里的事，在现实中发生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