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循声望去。
一个年过六旬的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人群。
这个妇人正是徐狗剩的娘亲。
她穿着布满补丁的粗布麻衣。
满头银发，胡乱披散。
双眼浑浊，面容憔悴。
凌宇心头一颤，立刻跃下高台，来到老妇人面前。
他轻声询问道：“您是徐狗剩的娘亲？”
“老身徐元氏见过大帅。”老妇人下跪行礼道。
凌宇一惊，连忙上前将老妇人扶起，急道：“大娘您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您的大礼。”
“谢大帅。”
徐元氏缓缓起身，看着凌宇沉声问道：“大帅，老身只想问清一件事。”
“我儿，是如何死的？”
这时…
人群中，又陆陆续续传来不少声音。
“没错，我的弟弟是如何死的。”
“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还有老朽的儿子，他只是运送一些物资。”
“为什么会死？”
“难道，守城的士兵不顾他们的死活，放任敌人屠杀吗？”
“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不然，我们就在这里，跪到陛下出来。”
维持秩序的将士们，全部垂下了脑袋，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凌宇再次走上高台，扫视一圈。
他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
“他们，是在和敌人的拼杀中，战死的。”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错愕。
突然…
有人站起来，怒声骂道：“你招募民工的时候，只说让他们运送物资。”
“为什么，又强迫他们和敌人拼杀？”
“你就这无耻小人，就是这么诓骗大家的吗？”
“闭嘴！”
凌宇大声怒喝道：“你知道你的话，是在让英雄蒙羞吗？”
“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他们都是好样的！”
“我，凌宇，敬佩他们，也感谢他们。”
“大帅！”
徐元氏开口道：“我儿也是战死的吗？”
凌宇点了下头。
徐元氏露出了笑容，追问道：“我儿徐狗剩，没有给大帅丢脸吧？”
凌宇默然，面向前方，高声道：“徐狗剩，是我钦点的运输队队长。”
“他是第一个，冲上去和敌人拼杀的勇士。”
“即使，他身中二十刀，被砍断了左臂。”
“依旧死战不退，最终不幸战死。”
“他死的光荣！死的伟大！”
突然…
有人质疑道：“你不会骗我们的吧。”
“我不相信，有人被砍了二十多刀，还能继续活蹦乱跳！”
面对质疑，凌宇淡然道：“徐狗剩的遗体，还陈放在那里。”
“本帅没有必要，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这时…
又一个汉子，跳出来质疑道：“你少糊弄我们。”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让人，故意弄出来的？”
“放肆！”
凌宇面色一沉，怒声道：“英雄遗体，岂能随意糟践！”
“英雄之名，岂能随意污蔑！”
“大家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被人肆意污蔑吗？”
“不愿意！”
在场的所有百姓，齐齐起身，怒视刚刚说话的汉子。
“那你们愿意看到，亲人的英魂得不到安息吗？”
“不愿意！”
百姓们，齐声呐喊。
凌宇面容肃穆，继续道：“那我焚烧他们的遗体，你们还要继续阻止吗？”
人群陡然一静。
片刻后…
徐元氏走出人群，高声道：“老身同意大帅的决定。”
“愿将我儿遗体焚烧。”
说完，徐元氏面向人群道：“虽然，老身年岁已高，老眼昏花。”
“但我分得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难道，你们还不如我吗？”
突然…
一道苍老声音响起。
“老婆子，你休想埋汰我们。”
“老朽也同意大帅的决定。”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百姓们纷纷举起右臂，高声呼喝。
凌宇向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们的理解。”
“今日，我，凌宇在此立誓。”
“今后，不管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我若不管，天诛地灭！”
“不光如此！”
“所有战死的英雄，不论其身份和出身。”
“全部追封为忠武校尉！”
百姓们的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色。
哗！
哗！
哗！
所有人齐齐跪倒。
“谢大帅！”
“大帅英明！”
“大帅宽厚！”
“大帅仁慈！”
……
一道道赞美声，此起彼伏！
突然…
一个年轻妇人满脸泪水，跪倒在地道：“大帅，妾身还有一事，请您做主。”
“为什么，一个小傻子都有一百八十两的抚恤金。”
“而我丈夫却只有一百五十两。”
“难道是家里没了男人，所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吗？”
没等凌宇回答，一道惊呼声在人群响起。
“什么，一百八十两？”
“我家只给了一百二十两啊。”
另一个人不屑道：“你还有一百二十两呢。”
“我家只有一百两银子。”
类似的惊呼声，在人群中不断响起。
凌宇越听脸色越难看，熊熊怒火在胸膛燃烧。
凌宇重咳一声，压住怒火，沉声道：“有人拿到两百两抚恤金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有人不解道：“大帅，这抚恤金是按什么分配的？”
“为什么，大家的都不一致。”
凌宇面如沉水。
一股滔天杀意，从双眼中迸发而出。
竟然，真的有人胆大包天。
敢在抚恤金上伸手。
那就别怪他，伸出屠刀了。
凌宇沉声道：“因为，你们拿的都不够。”
“本帅亲自下令，给每人二百两抚恤金。”
“而你们，却都没有拿到！”
“所以，有人拿了，本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什么？”
百姓们，全部哗然，脸上升起愤怒之色。
“还请大帅，为我们做主啊！”
“你们放心，这群蛀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凌宇侧头，对屠狗蛋吩咐道：“狗蛋，立刻带上人马！”
“给我将负责抚恤金的官吏，统统绑过来。”
“今日，我要在百姓面前公审他们。”
“如果，有人胆敢反抗。”
凌宇眼中冷芒一闪，一字一顿道：“打断四肢，再绑过来！”
“属下遵令！”
“大帅放心，我绝不会有一个人逃脱的。”
屠狗蛋满脸凶厉，带上一队人马，快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