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帝见五儿子在面对自己时,声音有些颤抖,但说话条理清晰,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老五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位注定是与他无缘了。
“老五,朕且问你是何人算计的你们?”
“儿臣无能,直至现在依旧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和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怨。”
“璃才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妾身愧对陛下,来生再侍奉在陛下身侧当牛做马,为自己赎罪。”
“拦住她——”
跟在开平帝身边的侍卫不是吃素的,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璃才人攥了回来。
“先将人带下去。”
开平帝一挥手,侍卫带着璃才人离开,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开平帝和五皇子。
“说说吧,出事前,你对璃才人是不是动了心思?”
知子莫若父,开平帝的话一出,五皇子陡然抬头,惊讶地看向了开平帝。
对上开平帝平静无波的眼神,五皇子吓得再次垂下头。
“老五,屋里只剩下了我们父子二人,你是朕的儿子,你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朕?”
五皇子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是,儿臣猪油蒙心,对璃才人就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儿臣不是急色之人,且知晓璃才人是儿臣的庶母,并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日却……定是有人发现了此事,这才设下了这个圈套让儿臣往里钻。”
开平帝冷嗤一声,“嗤,还不算太蠢。”
开平帝目光沉沉,“璃才人失足落水,命陨太液池,五皇子府中拨去一个名唤玉璃的丫鬟。”
“儿臣多谢父皇。”
“此事就此了结,换一身衣裳同朕一块回宴席。”
开平帝带着收拾妥当的五皇子出现在宴席上,面上神色不辨喜怒。
大臣们此时可不敢触霉头,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像是前不久,从未听到江昆鹏说的话一般。
大皇子的手攥得起劲,都闹出这么大的丑事,父皇竟然还能容下小五,看来是我小看小五了。
三皇子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隐去了自己的情绪。
六皇子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开平帝和五皇子一眼。
开平帝不说,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遗忘”了江昆鹏所说。
歌舞升平,在丝竹管弦声里,今年的万寿节彻底落下帷幕。
大臣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大皇子心里很不爽。
他谋划了那么久,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结果,老爷子压根没有处置五弟。
他有心想问,但又不敢触虎须。
三皇子故意和大皇子并排走着,嘲讽道:“大哥啊大哥,没想到吧,你精心谋划的算计,竟然没对五弟造成一丁点儿影响。”
大皇子眼眸一缩,又立马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三弟,此处不是你的府邸,一言一行都要守着规矩。你这样公然违背规矩,是不对的。
还有不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以为是我干的,我真这么厉害,还有你们什么事?”
“你——”
三皇子一时被大皇子堵的语塞,“大哥,你敢指天发誓,这事与你没有一点儿干系?!”
大皇子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天色不早了,三弟你有功夫在这儿给我编造‘假证’,不如快些回府。
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大皇子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三皇子留,直接拂袖而去。
走在后面的六皇子、李简等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上前劝架。
大皇子与三皇子吵架,不要上去劝架,不然只会连累自己。
“七弟,我的马车坏了,我能和你一块回去吗?”
李简转身,看向了六皇子,点了点头,“六哥,请——”
李简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先去六皇子府。”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马车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七弟,五哥的事,你怎么看?”
李简面上一脸平静,“我一向不擅长做决定,自然是听父皇的。”
“六哥,你呢,怎么看?先前三哥来找我,说若是父皇因此动怒,我们兄弟几个得帮着求求情。
如今,父皇没有当众处置此事,对我而言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了,不用我为难了。”
六皇子故作吃惊道:“原来三哥和你聊了那么久,也是在聊给五哥求情的事啊。”
“是啊。”李简重重地点了点头。
“七弟,你若有什么消息,可要知会六哥一声,免得我帮不上忙。”
李简巧妙的转移话题,“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工部,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也就这几日,因着父皇的万寿节才轻松些许。”
六皇子眼底闪过探究,还想要再试探试探,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六皇子,六皇子府到了。”
“六哥好好休息,弟弟先走了,改日再来和六哥一起喝酒。”
六皇子拱了拱手,“好,你得了空就来寻我,选择我去寻你。”
待李简上了马车,面上的平静面孔卸了下来。
这些可都是他的好哥哥啊,一个两个的都想着算计自己。
“忍!”
五皇子回了府,府上果然多了一个叫做玉璃的丫鬟。
此时再面对璃,不对,应该是玉璃时,五皇子所有的爱恋都荡然无存了。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被人算计,父皇对他失望透顶。
玉璃是一个聪明人,她看出了五皇子对她恨多过了旁的。
她现在是一个低\/贱的丫鬟,不再是宫里的璃才人。
她的生死现在全掌握在五皇子手里,她不能死,更不能让五皇子厌弃自己。
被五皇子厌弃,她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她决定放下所有的矜持,目含秋水地看向五皇子。
“殿下,奴婢有话想单独和殿下说,求殿下成全。”
说罢,额头触地,等着五皇子的回应。
五皇子听到玉璃的声音,一个茶盏就扔了出去。
茶盏不偏不倚砸在了玉璃肩头,温热的茶水溅湿了玉璃的衣裙,弄乱了她的发髻。
她依旧跪着,并没有为自己求饶。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五皇子看向了屋里其他下人。
“都下去,没有本殿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是。”
下人们应声出去,关上了门。
五皇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想和本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