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鸿无话可说了。
这些腐朽的老东西与文官唱双簧，控制中枢将近二百年，一切道理都是个闭环。
不可救。
祖泽鸿端杯自己喝了，拿起筷子吃菜。
英国公没什么胃口，他又转向张嫣，“张国纪是个秀才，是个没有才能，但又极度热衷于权欲的人，一个破秀才竟然对朝政指指点点，魏忠贤把他撵回河南，陛下又把他召了回来。
他现在极度热衷于串联效忠皇帝，没什么真本事的人投靠皇帝，陛下也是矬子里拔高个，他又热衷于做生意，大家不过是当只虫子来玩，杀可以，但老夫建议娘娘别杀，让他看到你就行了，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杀人。”
张嫣冷冷微笑，“这就是公爷的底气，让太康伯看到我与祖泽鸿在一起？”
“他算个屁，不需要让他看到祖泽鸿，否则能吓死他，”
“祖泽鸿也建议本宫别杀，但要让他害怕，本宫也不想见他。”
英国公一愣，“九箭为何这么建议？”
“他以为张国纪是我爹。”
噗~
祖泽鸿喷了一口，目瞪口呆看着两人。
英国公笑着道，“九箭还是个心善的孩子，张嫣是张国纪好友寄养在家里的女儿，他看张嫣美貌出众，杀了他亲爹，串联东林献给了先帝。她亲爹是个盗贼，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
敢情是这样，祖泽鸿咳嗽两声，“杀十三个人是什么意思？他们并非东林，很多是阉党。”
“他们是张国纪的朋友，也是最早的东林外围，但把张嫣的身份卖给了魏忠贤，以此换来官身，这也导致张嫣被流产，九箭别认为流产很绝情，这种事放在皇家要赶尽杀绝，先帝喜欢张嫣才留她性命。
太康伯狗改不了吃屎，对当今陛下极度谄媚，陛下不知内情，让他入京当做宣扬帝位正统的人物，实际真没什么用，反而让这混蛋弄了不少银子。”
“十三人什么情况？”
“全部罢官回家，应该一半都病死了，是张国纪在东林书院混吃混喝认识的垃圾，杀他们不用你动手，老夫来做吧，不出一月，全部灭门，包括死人也不能放过。”
张嫣拱拱手，“感谢公爷。”
英国公点点头，“娘娘美貌，这是您唯一的底气，您活着就好好活着，不想活告知咱们一声。”
“若本宫有了他的种呢？”
“我们会竭尽所能让您生下来，然后在京城长大。”
“本宫要假死出宫。”
“您得先有种，假死太简单了，找个相像的宫人让她起疱疹毁容死了就行。”
“本宫还是人质？”
“老夫不需要留人质，娘娘想去会情郎也可以啊，但您得承担万一败露的后果。”
祖泽鸿这时说道，“孙猴子始终蹦不出如来手掌，如来能允许他回花果山，已经是很大的诚意了。”
英国公拿起酒杯，“为九箭此话破例，两位自便吧，娘娘可以在外面半个月，但九箭留京时间不会超过五天。”
祖泽鸿与他碰了一杯，仰头喝尽。
“公爷，还想问几句话，朱纯臣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回事。”
“到底那回事？”
“娘娘不是告诉你了吗？”
“不对吧，若是他把信王送进坤宁宫，现在如何得到信任？”
“东林啊，抚宁侯啊。”
祖泽鸿我靠一声，“朱纯臣是三重身份？”
“九箭为何这么吃惊？你不也是三重身份。”
祖泽鸿挠挠额头，“抚宁侯、永康侯，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放弃了？您这勋贵旗帜如何做下去？”
“他们做错事了，抚宁侯是我们送给东林的人，他暗中联系别人。永康侯是我们送给当今陛下的人，他暗中透露不该透露的消息。”
“您这腿…是真的瘸吗？”
“是真的瘫了。”
祖泽鸿捏捏眉心，“袁崇焕是您所杀？”
“韩爌、李标、袁崇焕全部是自缢，没人杀他们，袁崇焕投污水自戕。”
“公爷，咱能不能说句实话，他们看到什么才自戕？”
“这是九箭的心魔吗？”
“是！”
英国公停顿片刻，略微沉重道，“老夫若说实话，你可能心绪不稳，明年再告诉你吧，到时候你才能明白。”
“皇帝杀了袁崇焕？”
英国公一愣，“九箭悟性真高。”
“为什么呢？”
英国公苦笑一声，“敢情你还是没悟，九箭真的心善。”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咳！”张嫣轻咳一声，“袁崇焕死了，陛下才能放心用你。”
祖泽鸿顿时懵逼，陛下啊，您还真是他们的好学生。
“两位自便吧，今晚还会有点乱，别自家人撞一起。”
“晚辈已暗示东厂不分好赖杀人，也可能碰到公爷的人，也可能碰到骆思恭的人，还可能是什么别的鬼，总之他们会杀人，为杀人而杀人。”
英国公怔怔看了他一眼，赞叹说道，“九箭还真是权争的好苗子。”
祖泽鸿摆摆手，“不行，脑袋有点乱，晚辈想带娘娘去外城截杀太康伯。”
“可以，但没什么意思。”英国公转向张嫣，“娘娘，您的弟弟妹妹也在京城，虽然不是血缘亲人，但您想杀他们吗？”
“妹妹为何在京城？”
“老夫没那么多心思关注为什么。”
祖泽鸿不能等人家一直撵客，拽拽张嫣，“走吧。”
张嫣突然站起来靠在身上，“公爷，我们哪里都不去了，在贵府借住一宿。”
“可以啊，明晚你们若单独行事，就无法隐藏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会出动的。”
“再说吧，本宫明日还想转转京城，宫中炼狱十年，气都喘不过来。”
“哦，祝娘娘玩的开心。”
两人被管家带走，英国公立刻低头扶额，好似很耗费精力。
定国公低头说道，“公爷，很顺利啊。”
英国公抬头重重出了一口气，“祖泽鸿对世间没有敬畏，眼神无法隐藏的戏谑。”
“无惧无畏，生死关头的顿悟。”
“不是那么简单，是他不怕失败，在体验过程。”
“妻儿惨死，再有妻儿考虑问题就应该谨慎了。”
“现在他就很谨慎，胆大只是表象，有限信息能做到斗而不破，已是难得天才。”
徐希皋哦了一声，英国公又摇摇手道，“辽西弹丸之地，祖大寿不可能完全拖住东虏，祖泽鸿必须在辽西失控前拖住黄台吉，只要拖五年，他就是勋贵永远的朋友，可以考虑给封伯，其他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