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了,该动身了。”
李康几步跨过来,脸色铁青:“殿下,弟兄们都齐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朱贵瞥了他一眼,只吐出一个字:“走。”
他披着金甲,骑在马上,眼神亮得像刀子——不是亮在铠甲上,是亮在心里头。
他没怕过,也没犹豫过。
“冲!前头就是他们的老窝!”
他一剑劈向天空,吼声震得马蹄都颤了三颤。
接下来的日子,明朝的兵就像铁水,滚哪儿烧哪儿。一寸地一寸地收,一两银一两银追。地主家的地窖翻了,藏的粮食全拖出来分给百姓;贵族的庄园烧了,连房梁都砸成柴。
这场仗,没完。只是换了个打法。
“报——!”
一个满身是泥的士兵一头撞进帐子,脸白得像死人,气儿喘得像破风箱。
“咋了?”
朱贵手里的笔“啪”地摔在案上,眼都没眨。
“地底下……有洞!凯特那些狗崽子挖了一堆地沟,想把咱们卡死在这儿!”
士兵连滚带爬地说完,手还在抖。
朱贵没说话。他蹲下去,手指头一遍遍划过地图上的沟壑,眉头拧成了死结。
李康和莎拉推门进来,一眼看出气氛不对。
“出啥事了?”
朱贵简短一说,俩人脸色全变了。
他们知道,对方不是逃了,是在等他们累死。
“那……咱们咋办?”莎拉声音发虚。
朱贵却笑了,笑得有点冷。
“不能让他们如愿。洞是他们挖的,咱就反过来,钻进去,把他们的老巢掏了。”
接下来几天,兵们不急着冲了。每走一步,先用探杆戳地,听声音,测深浅。挖地道的,找漏洞的,贴墙听动静的,满地都是人。
战场安静得瘆人。连鸟都不敢叫。
可就在这时候,李康带的那队人,一脚踩空,掉进地道陷阱了!
轰隆一声,土崩瓦裂,箭矢从地下喷出来,好几个兵当场就倒了。
“李康!莎拉!!!”
朱贵听见消息的一瞬,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剜了。
他俩不是下属,是跟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去救!立刻!带上火油和炸药,挖!死人堆里也给我刨出来!”
他冲出帐子,一路吼着冲到前线。
人是救回来了,可俩人都一身血,半条命没了。
朱贵站在他们床前,看着那俩睁不开眼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扭头望向帐外,夜黑得像墨,远处还能听见伤兵的哼哼声。
他忽然觉得,这场仗不能再这么耗了。
他站到沙盘前,手指头像疯了一样戳、划、点。
最后,停在一座秃山——那是凯特贵族最后的藏身窝。
“咱们不等他们出来,”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字字带血,“挖!从下面挖进去,直接捅进他们裤裆里!”
帐里鸦雀无声。
李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朱贵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了嘴。
“对,就这么干。”朱贵盯住所有人,“咱们不攻城,不硬碰。地洞是他们玩的花样?好啊,咱比他们更脏、更狠、更不要命!”
没人再反对。
第二天一早,上千号人拿着铲子、镐头、火把,就冲着那座山开挖。
石头硬?砸!土层厚?掀!半夜三更也不停。
汗珠子砸在地上,溅出一个个小坑。没人喊累,没人喊疼。
三个月,挖了八里长的地道。
那夜,月黑风高。
朱贵第一个钻进地道,手里提着灯,背上背着剑。
身后,几百条影子,像地龙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前爬。
忽然——
头顶“咔”一声响。
一块土砖崩落。
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开!
地道塌了半边!
但没停!
兵们爬的爬,顶的顶,拼了命把出口硬生生挖开。
下一秒——
刀光破土而出!
铁矛刺穿了地主府的地板,剑刃从餐桌底下捅进贵族的肚皮。
喊杀声从地底爆出来,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朱贵冲在最前,一剑劈开房梁,直接闯进大厅。
那帮贵族正举着酒杯庆功呢。
血,瞬间染红了他们的锦袍。
朱贵站在尸体堆里,喘着粗气,眼神冷得像雪夜里的刀锋。
他知道,这场仗,他赢了。
不只是赢了地盘。
他赢了,他们不敢再躲。
从今往后,谁敢藏,他就从地下把谁掀出来。
谁敢耍阴招?
——那就比,谁更疯。
贵族和大地主们原以为那条暗道能当他们的护身符,结果没想到,成了埋他们的活棺材。
地道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头的喊杀声却像打雷一样,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凶。他们缩在墙角,抖得像被冻住的鸡,脸白得跟死人一样。
“殿下,他们……快崩了。”李康咧嘴一笑,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地道,“听着这动静,裤裆都湿了,再加把劲,他们自己就跪了。”
“那就加把劲。”朱贵嗓音冷得像冰碴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怕。”
话音还没落地,他猛地一抬剑,冲了出去。
身后士兵跟疯了似的,一窝蜂往前扑。地道里头人影乱晃,脚步震得土灰直往下掉,像一股发了疯的洪流,撞得前方的防线咔咔裂开。
这地方,一脚踩空就是命,一呼吸错就是死。可没人后退,一个都没有。他们牙关咬得咯咯响,眼睛红得像要喷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往前,往前,再往前!
凯特那帮老爷们彻底乱了套。他们的兵全成了没头苍蝇,哭爹喊娘,挤成一团,连武器都扔了。地道里头回荡的,全是哭嚎和尿臊味。
朱贵站在地道口,往下瞧。脚下一片废墟,断梁横七竖八,血染的土渣子黏在墙上,像被撕烂的旧布。
这片地,以前是他们祖宗传下来的金疙瘩,现在,插满了明朝的旗。
“殿下,地道全拿下了。”莎拉走过来,浑身是灰,嗓音哑了,眼里却亮得吓人,“那群狗屁贵族的窝,掀得底朝天。田地和庄子,也一块块收回来啦。”
朱贵没笑,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别高兴太早。”他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在石板上,“地还没全收回,仗就没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