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诶?这个“上路”的说法好像有些不吉利。
“春花姐,我觉得还是说一路平安比较好。”楚明月提醒道,“俞队长,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今天还上山做什么,但是你山上野兽挺多了,你多加小心。”
看着楚明月微微蹙起的眉头,俞寒商的心中只剩下那一句——美人关,英雄冢!
他父亲过世得早,可是俞寒商无数次听母亲说过,父亲的过世理由。
事情经过和结局跟曹春花说得差不多。
只是这原因有些出入。
俞寒商的父亲不是为了村民,才把引鬼子去后山的。
父亲就是为了妻儿,当时俞父知道鬼子是没有人性了,妻子身体不好,儿子年幼,根本就逃不远。
为了让爱人和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俞父才走了这一遭。
而且俞父也算得很好,他这么一牺牲,以大丰村的民风,村里人是绝对会善待自己的妻儿的。
人皆有私心,以前俞寒商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牵绊。
可是现在,俞寒商看着楚明月纤细白嫩的手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有些贪生怕死了。
“没事的,我爬树很厉害,大不了再在树上窝一个晚上,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俞寒商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保证,“反正我明天就回来了,
楚知青,等我明天回来了,我就带你去镇上的卫生所看脚。”
楚明月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很是担忧。
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俞寒商此时好像无师自通,他竟然会柔声道:“没事的,有黑子陪着,而且还有几个民兵,这次我带着枪,其实就是和狼群交涉一下的。”
听到俞寒商喊自己的名字,黑子还适时地“汪汪”了两声,就好像它也在向楚明月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主人。
轻叹一声,楚明月其实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干涉对方的立场,可还是又嘱咐了一句:“那你们千万小心,野兽都怕火,你们一定多备点柴火。”
“好!”俞寒商点了点头,其实这些就是一个常识,年幼时,他就经常听父亲这么说。
当年听得耳朵快起茧子的话,这回换了一个人和自己讲,他不仅不觉得烦,还有些甘之如饴。
随后,俞寒商便转身离开了村委办公室。
黑子并没有跟上,而是眼神在俞寒商和楚明月看了几回,让走去蹭了蹭楚明月的裤脚,才跟上俞寒商的脚步。
“稀奇啦!”曹春花的观念再一次被刷新了,“明月,你别看那黑子只是一条狗,它其实俞家的狗和山上的狼生的,
说起来,这产下黑子的母狗,还是俞寒商的爹捡来的,在他家很多年,算是他爹给留的后手,因为那狗既凶又护主。”
可是无论是狗还是人,都有老死的那一天。
似乎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这老狗居然死前的半年,给俞家又生了一条小狗。
这小狗就是黑子。
比起原本的老狗,这黑子更凶猛一些,而且从它的耳朵和尾巴看,都能看出它的父亲应该是一条狼。
“黑子可不好亲近!”曹春花继续说道,“从小就不让俞寒商以外的人摸的,可是它今天居然主动碰你了,看来你们还挺有缘的。”
这个“你们”指的是俞寒商和楚明月,还是说楚明月和黑子,曹春花也没有说明。
“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他们能早点归来!”日头虽然又偏西了一点,但是阳光落在身上应该还是温暖的,但楚明月却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走在上山的路上,俞寒商身边的几个民兵发现队长今天的心情好像挺好的,完全不像是即将面对一场恶战的模样。
跟着一起来的小李,有些好奇地问道:“队长,这次的事情好像有点危险,你难道不害怕吗?”
“还好吧!”俞寒商听了这话,几乎是马上收起了喜意,表情正色道,“一切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到了小屋后,分工合作,一部分人加固房子,一部分人尽可能多地准备柴火。”
就在此时,俞寒商手里牵着的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咩咩地叫了起来。
“它好像不愿意往前走了?”小李此时有些害怕了起来,“这羊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而黑子则是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不远处的密林,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山林里,连平日叽叽喳喳的鸟雀都悄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