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蹲在尸体旁边闻见了一股异味，伴随着垃圾场的腐臭味道和清晨空气的味道，三者味道加起来十分怪异。
“凶手是个心理变态吧，这闻着应该是尿骚味。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浇头了，对方大概率是个男的。”
随即，张波掀开死者头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又给盖上了。
“淦！这后脑勺都烂了！让痕迹检验科的人动作快点，你们几个先把人带回去。果果，辛苦你了。”
“没事儿，这种场面见多了，已经算小场面了。”
张波看着夏果果的气色，自从林队不在了，听说她经常一个人泡在法医室加班。
即便没有尸体需要她尸检，她也要到很晚才会回家。
回去路上，夏果果和张波坐同一辆车，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张波还是主动开口关心道：“果果，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熬夜，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别把自己身体累出问题。”
夏果果看着窗外，淡淡说道：“以前他也这么跟我说，我都说他太惜命了，没想到不爱命的人还活着，惜命的人倒是先走了一步。”
张波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夏果果心情不好，可是这样消沉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果果，林队的父母，你最近有没有去看望？”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你去看望他们，老人也高兴的。他们身体不方便，希望家里经常有人来看望他们。”
“不了！他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更何况我和他一直没有公开确定关系。你们去看望二老了吗?”
“嗯，局里这些兄弟姐妹们三天两头就打着林队的名义去送吃送喝和生活用品。顾小暖去的最多，二老现在可喜欢她了。林队的母亲还问小暖有没有谈对象，可以考虑一下林队。”
夏果果嘴角苦涩一笑：“二老的身体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不算好也不算坏吧！”
“这样也挺好的，小病磨一磨可以长命百岁，他们没有怀疑林队不在了？”
“没有！局里去看望的，见了二老都是统一口径。老人家问起来，他们就说林队出国进修了，二老都信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觉得应该告诉他们真相。你信不信你们在哄他们二老开心，其实二老也在哄你们开心。”
“你的意思是，二老已经知道了？”
“有可能，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说实话！”
“这个谁都不敢去冒险啊，万一老人情绪一激动，说不定会出事，那咱们就太对不起林队了。”
“好吧！既然你们想瞒就瞒吧！如果我去看望他们，一定会如实告诉他们，他们有权知道这些。”
“林队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枪击案还没查出来，一时半会儿没法火化的。”
“人都已经没了，留在世上耽误他投胎转世，我觉得可以火化了，让他离开吧！”
“果果，你下辈子想当人还是当动物还是植物？”
“张波，你现在的问题很有哲学性，看来真是年纪大了。”
“说说呗！”
夏果果想了想：“当人吧！当人多好啊，可以有爱情，动物和植物太没意思了。动物容易被人类吃了，植物更是没啥存在感。我觉得还是做人好，可以和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子，共度一生。张波，你下辈子想当人吗？”
“我不想当人，我想当一棵树。”
“当树有什么好的？每天站在那边多无聊，躺也不能躺，坐也不能坐，还是当人好。”
“哈哈，人各有志吧，我就想当一棵树。”
“万一被雷劈了，或者被伐木工砍了呢？”
“做人就不会出现意外吗？我现在已经看淡生死了！”
“境界这么高了吗？”
“之前没有这么高，自从林队不在了，我开始反思人活着的意义。”
“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你还真是人间清醒！”
“活着一天就好好珍惜一天，毕竟下辈子不一定为人。 我是这么想的，林队走了，大家都很伤心。其实死亡每个人都会经历，时间早晚而已，家财万贯的人也会有这一天。但是林队不一样，大家都会一直记着他。人只有被其他人一直记着，才不算是真正的消失。”
“张波，我懂你的意思。生理性死亡是一种，被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自己的人遗忘，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消失。”
“果果，如果人死之后灵魂还在，林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对自己，他会心疼的。咱们日子要往前看才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夏果果没有说话，眼神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 。
张波等人回到局里，董小龙的尸体被带到了法医室。
夏果果没有休息，而是洗手消毒开始进行深度尸检工作。
张波遇到李东，问道：“赵斌交代清楚了吗？”
“这家伙嘴硬的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外表看起来很老实，其实一肚子的坏水。”
“甘氏集团的律师不是来了吗？怎么说的？”
“两人一起和稀泥，估计那人早就被赵斌收买了。”
“财务不是也来人了吗？怎么说的？”
“呵呵，能怎么说？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严局在办公室吗？”
“严局正烦着呢，你别过去找他了。”
“咋了这是？”
“电话接个不停，都是打电话捞人的，赵斌这家伙真有能耐，这么多人为他说好话。”
“这时候捞人，那些人不怕引火上身，乌纱帽不保啊！”
“总比抓进去好吧，肯定是和赵斌有利益往来。你们那边怎么说？”
“董小龙的尸体带回来了，现在送到法医室了，果果还要对董小龙的尸体再一次尸检。”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痕检科的人采集到了脚印，凶手的大概外形特征马上就能出来了。”
两人在这边讨论董小龙，阮川和白岚风程仆仆回来了。
“东哥，波哥，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路上辛苦了！”
“应该的！现在情况怎么样？杀死滕晶晶的凶手找到了吗？”
“夏果果正在对刚才发现的一具尸体进行尸检，已经提取了死者的dNA和之前在滕晶晶身上发现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出来就知道这个董小龙是不是杀死滕晶晶的真凶。”
“董小龙？”阮川问，“这人又是谁啊？解锁新人物了？”
“嗯！这人应该是赵斌的杀手，替赵斌杀人。赵斌是老甘总的秘书，跟随了很多年。我们调查到赵斌掌握了甘氏集团的大部分股份，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背后操作手，只是他现在还在那边嘴硬。”
张波见阮川一脸郁闷，劝道：“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别丧气，等着看好戏吧！”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赵斌看见审讯室的门开了，张波再一次走了进来，“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一无所知，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张波一言不发 ，眼神里面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一幕，搞得赵斌心里顿时慌了，面儿上还是镇定自若。
“警察同志，我说了，我哪知道为什么甘氏集团的股份都在我头上。”
“你的意思是，这破天的富贵自己跑到你头上了？”
赵斌耸了耸肩膀：“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可能是老甘总有什么特殊情况，先把股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没想到人没了。我赵斌不是贪财的人，一定会如数奉还给集团。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简单，你们赶紧放我回去，我还要料理他们父子的丧事，说不定我们老甘总的老婆和小儿子马上就要回国了。”
“你把我当猴儿耍呢？我是警察，不是傻帽！赵斌，你如果再不老实，我们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
“你是要动手吗？警察不能随便打人吧？我是无辜的，我没有犯罪。”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董小龙死了，被人杀了，后脑勺都砸烂了。董小龙，你应该对这个人不陌生吧？”
赵斌心里咯噔一下，董小龙被杀了，难道是m先生派人干的？
m先生该不会手还要伸到公安局，会不会把他也杀了，就像不费吹灰之力杀死老甘总那样。
“你如果再不配合我们查案，也许还会有人被杀，包括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随便你们怎么办吧，反正我没有话再跟你们说了。”
赵斌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那边说了半天都是和稀泥。
张波实在没辙，起身走出审讯室。
“靠！这家伙一问三不知，张队，要不让我进去试试吧？”
张波看向阮川：“你们才回来，先休息会儿吧！现在大家都回不去，严局正在亲自调查藏在咱们中间的内鬼。”
“我不累，白岚，你先去歇会儿，女孩子不能太劳累。”
“我不累，我跟你们一起。”
“白岚，你这人还真是有生命力，也对，干我们这一行，男的当狗用，女的当男人用。”
“怎么说话的？别胡说八道，白岚这是敬业。”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就是打个比方。张队，您能不能把案子的最新进展跟我们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