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又沉默了很久,显然赵克寒十分有耐心,靠在墙壁边静静地等待着周家洋的下文。
当然,全程都没有错过周家洋挣扎的表情。
消息振动的声音响起,周家洋看了一眼,就将手机熄灭,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甚至是垃圾信息。
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抬起头望向赵克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苏蒖走上自杀的路,和蒋一舟有点关系。”
“只和蒋一舟有关系吗?”赵克寒盯着周家洋的眼睛,“如果只是和蒋一舟有关系,凶手为什么会杀梁丞,你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周家洋,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认为你应该将事情交代清楚。”
周家洋神色纠结了一瞬,整个人就像是泄气的皮球,双目无神地说:“是,苏蒖走到这一步,和我们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她确实是跳楼自杀的,不是吗?”
“就算我们有点错,罪不至死。”想到了蒋一舟和梁丞的惨死,周家洋恐惧弥漫全身,“赵警官,你一定要救我!蒋一舟和梁丞都死了,凶手肯定不会放过我和许昭的。”
“那你将事情说清楚,你们和苏蒖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或许知道再隐瞒下去会给自己带来危机,周家洋现在只想脱困,摆脱那种被凶手盯着的恶寒,他说:“我们宿舍合作做项目,苏蒖也是参与者。”
“她是法学系的,专业能力很强,想必赵警官知道,她是专业第一,很受教授的喜欢。只是个大三学生,可她在大二就考取了资格证。虽然不会对项目的本身做出什么贡献,却能提前为我们规避许多事情,不至于让我们掉进坑里。”
赵克寒点头:“我确实调查出了你们和苏蒖关系还算近,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
蒋一舟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往苏蒖跳楼自杀有问题上想。
尽管早就调查了苏蒖和他们偶尔会去聚餐,也没想太多,毕竟苏蒖的男朋友是蒋一舟。宿舍聚餐,带上女朋友很常见,其他人也带过自己的女朋友。
但梁丞坠楼死亡了,事情明显不对劲。
他又安排人深入了解了下这些人的情况,才知道他们一起参与了项目。这几人都是计算机专业,项目也是与之相关的。后来发现,苏蒖也在这个项目中,拟定合同都是她在做。
尽管没有证据,可梁丞是明显死于他杀,像是凶手的宣告,就是故意让所有人清楚这件事,是挑衅,更是在告诉众人这是报复。
“然后呢?”赵克寒问。
周家洋双目挣扎,接着是他的声音响起:“半年前,我们和合作方吃饭,谈成了合作,当场就签订了合同。大家都很高兴,喝了不少,全都喝得迷糊了……”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赵克寒,见对方盯着,才继续说,“平时聚会苏蒖一向不喝酒,毕竟还需要一个人开车,她也不爱喝酒,所以最后会担任开车的任务,将我们一个个送回去,但这次也喝了。”
“在我们喝迷糊的时候,她说要上洗手间,包间其实有个洗手间,但那会儿有人,所以她只能去外面。本来叫蒋一舟陪一起,但他太醉,苏蒖叫了两声,他都只应话没动作。这一去,她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见赵克寒皱眉,周家洋继续说:“当时我们都醉了,自然也没找人,就一直在包间里面,这包间如果客人不走,是可以通宵的,所以服务员看到我们都睡了过去,也没有打搅。”
“第二天一早我们醒来,才发现只有我们四个,苏蒖和合作方都不见了。正在这个时候,蒋一舟的电话响起,是苏蒖的。”周家洋看向赵克寒,“想必赵警官已经猜测出来了,那个晚上苏蒖和合作方穆士铭在一起,她说不是自愿的,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被谁拉走了,等早上醒来,就和穆士铭躺在一起,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如果蒋一舟那天晚上没那么醉,就算是醉了,陪同苏蒖一起去,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吧。”周家洋有些遗憾地说,“凶手连带着我们也恨上了,估计是怪我们当时没有为苏蒖讨回公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没有报警?”赵克寒问,“苏蒖好歹也是法学系的,又取得了资格证,她没道理就这么忍气吞声,白白被人欺负了。你说的那个穆士铭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一旦闹起来对他肯定不利的,就算无法改变发生的事实,他也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
周家洋不由苦笑起来:“赵警官,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的,当时我们和穆士铭已经达成了合作,这是影响之一,还有就是穆士铭还帮忙将苏蒖的身体清理了,以及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最后就是,苏蒖的家境你们也了解过,草根出身,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一旦事情闹出来,舆论可想而知。”
“就算苏蒖是个法学系的学生,专业能力很强,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这种事情。况且要真的闹出来,不知道影响多大,穆士铭背景深厚,玩舆论不是轻轻松松吗?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维权的代价太大了,苏蒖承受不起。”
“蒋一舟一样,他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不敢得罪穆士铭。一旦得罪了,就算穆士铭真的进去了,恐怕也没办法混下去,穆家可不止一个穆士铭。”
“就算是梁丞家,也是比不上穆家的,许多事情还得仰仗穆士铭呢,怎么敢为了苏蒖去得罪。而我,不过是个校长的侄子,就是有些小富贵,做项目都要求人,能做什么?至于许昭,他看起来不差钱,可没什么背景,依旧不是穆士铭的对手。”
“原本苏蒖是想闹大的,但听了我们的分析,也沉默了下来,同时知道我们不可能陪着她一起闹,更不可能替她作证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