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岩松差不多大的?
白清泽陷入了一阵沉思。
白初尧眸中神色微颤。
其他人的反应则都是疑惑。
白露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哥哥这边的反应,她忙问道:“难不成大哥、三哥,你们两个知道些什么?”
白清泽和白初尧都笑着摇头,他们面上略带着一丝苦涩。
“没什么,只是和咱爹差不多大的......”
“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娘。”
“娘和咱爹就差不多大......”
听到这话,白露心中也很是难受,气氛陷入了一阵死寂之中。
......
王首辅回京都的路上。
河滩。
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眼熟,但并不是原来的河滩,他们到了一处新河滩。
马车上,裴回舟依旧没醒。
王首辅掏出一块灰色的布,古代版裤衩子必须得仔细洗!
可他老眼昏花的,怎么都觉着没洗干净。
他扭头,忍不住对着旁边的飞鱼说道:“那个......小伙子,你来帮我瞧瞧,看看洗没洗干净?”
飞鱼抽搐着嘴角,便忍不住对着王首辅说道:“首辅大人,属下要不给您买一个新的吧?这就算洗干净了,也破了个大洞啊。”
“唉,年轻人不懂节俭。”
王首辅撇了撇嘴,回道,“要知道......我年轻之时昭州大旱!江南一带尸横遍野!别说是穿条裤子了,就算是裹腹都难了!”
“自那之后,我入京赶考之时便发下宏愿,入仕后必要天下百姓都过得和和美美的!至于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帮百姓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
王首辅过的日子一向清贫,看得飞鱼眼皮直抽抽。
他觉得王首辅实在是太能吃苦了。
怎么说呢......就连自己这个侍卫,裤衩子都是穿一条扔一条的,王首辅竟然亲自动手洗。
飞鱼闭了闭眼,唉,这些年自己都没洗过,如今却要给王首辅洗,罢了罢了。
“首辅大人,我来帮你洗吧。”
他直接就抢过王首辅手中的灰布。
王首辅一愣,便笑道:“你以为老夫说这些,是让你帮忙洗?我自己洗就行了......”
刚想把布扯回来,便听飞鱼说道:“首辅大人,不必跟我客气了,您过去瞧瞧裴将军吧。”
“他?有什么好瞧的。”
王首辅撇嘴,瞧他还不如瞧长胡茬子的飞鱼呢。
就听飞鱼有些疑惑地说道:“裴将军一直睡,他不吃也不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也不拉......到时候送到京都......别整的直接成貔貅了!”
“哈哈哈。”
王首辅哈哈大笑:“行,那我就瞧瞧。”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没得知裴回舟注定活不成的消息。
他们知道,在皇帝心中裴回舟的分量是不轻的,一定要把裴回舟安全送回去。
他迈着蹒跚的步伐往马车里头走,其他带队的侍卫都撇过头去。
就见王首辅进了马车,在裴回舟的衣服上擦了两把手,将手彻底擦干之后,直接狠狠捏了一把裴回舟的脸。
“......”
裴回舟依旧没有反应。
“这药可真是好使啊,回头问白露娘子要几颗。”
王首辅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多要几颗!到时候陛下生病都能用得上!”
嘿嘿......那自己就可以让皇帝下道圣旨,让自己告老还乡了,想想就美滋滋的!
就在王首辅幻想的时候,突然就见裴回舟的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卧槽!”
王首辅吓了一大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俺没看错吧?”
他老眼昏花,有的时候也许是看错......尤其是自己最近正紧张于裴回舟能不能突然醒来。
他仿佛沉思一瞬,决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他从兜里头又掏出了一瓶药,直接就给裴回舟喂了下去!
然而,王首辅却不知道,裴回舟此时是迷晕了,他又不是死了,所以什么动眼珠子啦、手指动一下,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于是裴回舟又吃了一瓶药......
他们速度略慢些,一路上却十分平安,带着沉睡的裴回舟直接抵达京都。
当裴回舟被担架抬着运送到皇宫里头的时候,他都还没醒。
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地上的担架,大怒。
“大胆裴回舟,见到御驾竟然不跪!”
王首辅立刻上前,跟皇帝进言道:“启禀陛下,裴回舟并不是不愿意跪,而是实在跪不了,他被白娘子迷晕了!”
王首辅一五一十地将所见所闻跟皇帝说了一通之后,皇帝大惊失色:“原是如此!”
“好、好、好,那我就将这个畜生直接打入天牢!”
“不过......在这之前!朕要见到裴回舟站起来,亲自跟朕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话,王首辅心中一惊,却不意外。
皇帝还是要庇护裴回舟,他不舍得让裴回舟死,要不怎会用解释二字呢?
这意思就是......等着裴回舟说几句,皇帝信了,就给他开脱呗。
太医立刻就被叫过来,皇帝皱着眉头,对着底下的太医道。
“你们快些动手把裴回舟给弄醒。”
“咱们侯爷的迷药效果太好,恐怕够呛能立刻弄醒!”
太医略微一沉吟,便对着皇帝说道:“陛下,我们需要时间研究!”
“爱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你们大概估算着!”
“半天时间应是能醒的吧?”
太医松了口气,“回陛下,半天时间多了,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弄醒!”
白露又不会给人下什么毒药,迷药而已......给点儿解药就是了。
太医们一把脉,突然沉默了,“这…这脉象怎的如此之乱?!”
他们大惊失色,并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这......裴将军得赶紧送往皇宫中的一处房间迅速医治,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成为智障的隐患呢!”
“这脉象,唉呀,太乱了。”
他们摇着头叹道:“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重伤死亡了,但是裴将军又巧合的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竟活了下来!”
“大量药物摄入,裴将军竟还没有七窍流血而死,真是奇迹呀!”
听着这话,皇帝大惊失色!
王首辅也是大惊失色。
皇帝怒目看向王首辅,都有杀人的冲动!
王首辅一哆嗦,干咳两声,瞧着太医道:“救人!”
并对着皇帝小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陛下......微臣一时间老眼昏花,记不清这也记不清那的,竟然把这迷药的量......给弄错了!”
“不怪白娘子!”
皇帝能明白,王首辅就是不想让裴回舟在中途醒,他要是在中途醒的话那可就难办事了。
皇帝死咬着牙,对着王首辅说道:“朕什么都明白,又不是不让你用,可是你怎么能用这么多?!”
要是真是死了,那他得多遗憾。
裴回舟可以死在自己的手里,但是绝对不能死在他人手里。
这种事情,王首辅是明白的。
王首辅心中一寒,便对皇帝说道:“放心吧,陛下!要是裴将军真的要死......就将白露娘子给召回来,让她帮忙救治就是了。”
“......”
皇帝陷入了一阵沉默,要是让白露救,那白露不得被气死。
到时候她再跟白岩松似的,再也不理自己了,这又怎么办?
皇帝心里头既属意裴回舟这一边,也属意白露。
王首辅见状,心中暗暗沉思,还得是拿白露出来治皇帝才管用啊。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太医院的人已经将院正请来了。
院正扎了半天针,将裴回舟扎成了个刺猬,摇了摇头,对着皇帝说道。
“恐怕不成,我们还得再试试。”
最终经历一天一夜之后,裴回舟终于被弄醒了。
只是他嘴上流着哈喇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帝看着,脸都绿了!
他忍不住在御书房里头踱步,大骂:“裴回舟!你个混贼!你怎么解释平州百姓被无辜屠戮,你转头又将突厥可汗弟弟杀了,你如同救世主一般降临在万万人前!”
“这时机咋就这么巧!呵呵......你为什么弃城不顾?你告诉朕!你这不是弃天下百姓吗?!”
“这功名利禄于你来说就这么好?朕之前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怎能枉费朕的心思啊?”
“朕愧对天下百姓啊!”
他眼眶湿润。
听着这话,裴回舟眼神一凛,原本如浆糊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了许多,只觉得如同针扎一般痛。
裴回舟冷声道:“陛下,你如今能将我抓起来,就已经无愧天下百姓了。”
皇帝一愣。
就听裴回舟又道:“但是,您愧对的是我。”
皇帝怒极!
他刚要发作,可瞧见裴回舟嘴上流着哈喇子,顿时又止住了,唉,实在是画面太美不敢看。
旁边的王首辅却忍不住说道:“什么愧对你不愧对你的,陛下何时愧对了你?陛下少你吃少你穿了?他一直都拿你第一近臣,太子殿下也当你如同亲兄弟一般!”
“他们为君!对臣子这般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还想如何?你还想当太子吗?你还想当皇帝取而代之?!”
“你这般滥用职权、好大喜功,就算是陛下也是不敢这么做的......你要这些名声、功名有何用?!”
王首辅这一番话,直接就让皇帝警醒了。
对呀,要这些功名有何用?
就算是自己对不住裴回舟,可裴回舟终究是对不住天下百姓了。
王首辅在旁边瞧着皇帝的脸色,又暗戳戳地加了一句:“再说了,白娘子人家咋就是忠君爱国?”
“人家这些年......宫中的红利、白家的红利从来没吃上过!大武皇室还有白家这些人,哪个都对不住白娘子!”
“可人家白娘子从来没扯过这些有的没的......从来不拿自己可怜说事!人家不图这些!”
“哎......那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啊!”
皇帝顿时心里头一激灵。
对呀,王首辅说的太有道理了。
他对裴回舟的弥补已经很多很多了,比白露多出不知千倍万倍!
人家白露就是忠君爱国,凭什么裴回舟不能?就凭他的身份特殊吗?
人家白露的身份也特殊啊。
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而已。
他却以为......是裴回舟的命运太坎坷,才会让他心里头产生怨念。
裴回舟淡淡地说道:“陛下和王首辅既然有这么多话堵着微臣,微臣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
“微臣只说一句,我没害平州的百姓!”
“我真是为了杀突厥人才埋伏的!”
他抬头看着皇帝与王首辅,冷笑一声道:“难不成你们有证据吗?你们若有证据,那可以说我草菅人命!”
“若没有证据,你们万万不可直接扣押我,更别提把我打入大牢!”
“......我乃是军中功臣,陛下要是这么做,外头的人怎会不说陛下您怕功高盖主,所以故意残害功臣?”
“天下人该如何看您?”
“百姓们他们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有朝中大臣知道!可真正载着陛下您这艘船的......是天下百姓!”
“朝中大臣的认可,只能说是帮您划的桨!再好的桨,遇上大的风浪,也终究是不成的。”
这话一说完,皇帝气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呕出一口血。
他翻个白眼儿道:“你这是在威胁朕?”
“微臣没有威胁陛下,微臣怎么敢呢?”
裴回舟冷冷地勾起一抹笑,一张脸惨白却再次流出口水,“陛下,臣永远地忠诚于您,是您不愿意放权于微臣,微臣只觉得心寒!”
“微臣就不明白了,微臣哪里比不过太子殿下,你却如此信任太子殿下却不信任我呢?”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气得气血翻涌。
皇帝眼瞧着,就要被气出一口血来。
王首辅心里头无奈,见到他们两个对峙,便上前对着皇帝说道:“行了,陛下,再说就扯出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这些说太多有啥用?终究只能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