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苍白猎手控制的能量,在渊月的围剿之下快速消弭,吴奥胸膛那处透光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如同火球一般的「愤怒核心」从苍白猎手的尸身中钻出,失去宿主之后的罪神核心表现的相对稳定。
嗯……稳定地对吴奥表示嫌弃。
作为回报,静默之契发出一道诡谲的光芒,代表怠惰的「虫」与暴食的「婴」从光芒中涌出,将「愤怒」所包裹,最终吸入静默之契中。
光芒平息。
吴奥对于厄浊的抗性,又提升了一大截,同时,与苍白猎手战斗留下的伤势也得到恢复。
苍白猎手死去后,坠落之地的广场已经变得不安全了,四周慢慢开始出现内城的浊化者,虎视眈眈地望着广场内,应该立刻离开此地为妙。
吴奥没有过多的拖延。
他单脚前踏,被厄浊风化成灰白色岩层的地面便出现一个坑洞。
苍白猎手的尸体被他抱起放入其中,随后,碎石与岩块便将他的尸体掩埋。
那把一分为二的直拉弓,成为了墓地上无名的石碑。
吴奥的气息一隐,身形消失在坠落之地的广场上。
一直都无比死寂的王城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将一条染血的布条吹起,恰好挂在了破损的弓身上。
布条在灰白的絮状物中摇曳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吴奥脱离坠落广场,迅速拐入一条暗街,在经过一个小时后,绕回到「血肉礼堂」。
就在他已经看见那棵礼堂厅门口的枯树干时,一股危机感袭来,令他下意识摸向虚无大剑。
一头巨大的野兽正趴在阴影处,仰起头,将口中啃食的浊化者吞入腹中。
那双血红的眼睛与吴奥对视。
“吴,奥……”
这头野兽,正是在天主城保卫战后失踪的国教教宗·艾尔,她曾祈求吴奥给予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甚至在彻底化作野兽之前,她主动将自己放逐到了王城之中。
吴奥并没有将手从虚无大剑的剑柄之上移开,此刻的艾尔,连残存的意志都不剩下。
在之前,吴奥就意识到,他们这些「圣人」,能活过万载的岁月,依靠的并不是帝国的科技改造手术,更不是炼金纪元的生物炼金术。
事实上,安娜就是生物炼金术的巅峰,可她的情况几乎无人可以复刻。
「圣人」们之所以能获得漫长的生命,依靠的,是渗入他们灵魂与因果之中的厄浊。
也正因如此。
吴奥明白了一点,距离「永诀之门」越远,这些众神教会的幸存者便越弱。
艾尔在生前,大概是一个比较记仇的人,她曾向吴奥自称自己的职位是「骑士长」,可实际上,在血肉礼堂中吴奥得知,她真正的职位是「圣祭司」。
在发觉吴奥并没有“上当”后,那头野兽慢慢向后方的阴影退去。
体内野兽的本能在告诉它,不要和眼前这个人型怪物战斗。
没多久,它便退到足够的距离外,转身消失在内城的建筑之间。
吴奥没有去追它,他现在需要尽量规避接敌,保证自己每一次挑战都是最佳状态。
他进入到血肉礼堂中。
礼堂厅内依旧很安静,灰衣修女似乎还没有回来,给芬里尔发去的消息对方依旧没有接收到,他似乎去了内城很远的地方。
与苍白猎手的战斗虽说惊险,但好在吴奥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利用黎明核心炼制药剂,辅助渊月治疗体内的创伤。
大约过去了六个小时。
吴奥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重新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当他结束冥想时,发现灰衣修女正在他不远处为他进行祷告。
向她询问芬里尔是否回来后,她告知吴奥芬里尔在庭院内。
吴奥很快便找到了芬里尔。
“老芬。”
“这是你的东西,我的朋友。”
芬里尔将一份手绘的地图交给吴奥,上面明确的规划了吴奥接下来的路线,可以为他避免相当多的麻烦。
内城区虽说安静,但明显要比外城区更加危险,胡乱探索的话,必然会有相当的麻烦。
“谢了,之后你就待在礼堂厅内吧。”
吴奥忽然打量起了芬里尔,他的站姿有些许的不协调,很快,吴奥就发现,他的左边躯干都出现了被厄浊腐化的痕迹,衣服下的皮肤出现了多个裂口。
他记得,芬里尔出门是携带了「炽热石」的。
“你去了永诀之门那边?”
“没,远远的看了一眼。”
“……”
“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你比我更清楚,我们这种人,都是一个命运。”
“是,谢了,老芬。”
“活着就是最好的谢谢。”
芬里尔用目前唯一能动的右手轻砸了一下吴奥的肩膀。
他将要替吴奥去仿制「温热石」。
接下来,吴奥按照原定的计划,准备前往「初代圣女」的所在之处,根据芬里尔提供的信息,那个地方曾经是众神教会的诞生之所,而如今,被改名为「腐化圣眠所」
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即便现在依旧困难重重,可吴奥依旧看见了些许希望的转机。
让他不得不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可能。
老实说,吴奥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入永诀之门后,到底应该怎么做。
即便击杀了「神王」,事情也并未结束。
祂以自身作为封印,镇压厄浊灾厄,可吴奥应该做什么呢?杀了祂之后,代替祂坐上王座,进入重新的一轮洗牌轮回吗?
呵,兴许是自己太过乐观,会被对方一脚踹死也说不定。
吴奥这样想着,向那份精致的地图上标记的「腐化圣眠所」出发。
根据芬里尔的路线,吴奥一路上除了遇见几个普通人被污染后的浊化者,可以说畅通无阻。
仅仅只是十几分钟后,吴奥停步在一处被腐败藤蔓包裹住的宫殿前,周围的建筑都被这种散发着磷光的腐败藤蔓所包裹。
吴奥单手持握虚无大剑,迈步走入面前那个被撕裂的巨大岩壁裂口,内部的空间里散发着甜腻的花香……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元素溢满而出时的香气,只不过,这本来沁人心脾的味道,在王城内,附带着一股浓重的腐败气息。
通道向下倾斜着,布满了滑腻的黑色苔藓,每一步都发出令人感到不适的滑腻声响。
吴奥的脚步忽然停下了。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通道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浊化者,它们不再像室外一样狂躁暴戾,相反,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拥挤狭小的空间内。
吴奥没有放下警觉,继续向更深处进发。
当他抵达地宫的底部时,环顾四周,是一个黑暗却开阔的巨大空间。
曾经璀璨的水晶穹顶,如今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缝中不断向下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液体,不断滴落,在地面形成水洼,水晶本身也变得浑浊。
地面更像是被包裹了一层腐烂血肉一般的肉质菌毯,大量的浊化者在上方栖息着,迎接着这暂时的解脱。
在地宫的中心,一位长相及似艾西利亚的女性正蜷缩着侧躺在石台上,第一眼望去,你不会感觉到这位圣女在这污浊之地中所呈现的尊贵,相反,你只能感觉到一股亲切感,令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吴奥明白了,为何内城区如此安静。
初代圣女,即便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强大,可她依旧用自身替浊化者承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