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听见那道尖锐的急喝,郭宣条件反射般的止了话音。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再也不能控制他了,他不必再死守真相了。
所以,郭宣只是稍作停顿,便接着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没能为郭家延续香火,愧对父母,愧对列祖列宗,怎敢再因我而害了双亲及郭氏一族?故而,我得为太后娘娘做事,不敢有分毫背叛之心。”
“宋纾余的翡翠平安牌,是太后娘娘交予我,命我做局陷害宋纾余的。原本不必这么仓促,可以做更多周祥计划的,没想到宋国公突然出事,宋纾余同时失宠少了依仗,可宋纾余非但没有收敛锋芒,反而要对宋氏内部大清洗,逼得那些个在朝中和地方身居要职的宋家心腹纷纷找上太后,要求太后做主,拔掉宋纾余这根眼中刺。而太后也正为关押在京兆府的柳长卿等人烦心,宋国公只是残了,又不是死了,一旦宋国公回京,那三名待斩的死刑犯可能会翻供!”
“虽然,我并不清楚太后和柳长卿他们之间有何牵扯,但太后显然很是忌惮,欲除之而后快,且必须赶在宋国公归来之前。可京兆府犹如铜墙铁壁,暗杀是行不通的,只能派人混进去,再伺机下手。于是,太后将这项重任交付给了我。”
“因为我和宋纾余不睦,多次起冲突,我女儿也被宋纾余报复,贬入宫中为婢,所以太后觉得,以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正好是宋纾余杀人的有力动机。如此,在除掉宋纾余的过程中,完成对柳长卿三人的毒杀,可谓一石二鸟!我呢,亦有自己的打算,我多年前埋下的饵,正好可以借着这股东风挖出来,实现我对梁若鸣的报复。”
听完郭宣的供述,宋纾余不禁沉沉发笑,“一举三得?”他幽潭般的深瞳,倏然直射太后,笑容阴森的教人心底发寒,“恐怕太后杀我,还有一个目的吧?且是最为重要的目的!”
太后惶惶失措,以至形色失态,“你……你胡说,哀家没有!”
“我的存在,阻碍太后的仅仅是这些吗?只要我活着一日,太后的夙愿,就绝不可能达成!所以,这些年来,太后是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我死吧?”
“你,不是,你莫要污蔑哀家……”
“太后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有些陈年旧债,该到清算的时候,太后养再多的狗,叫得再凶,都护不了主!”
宋纾余情绪起伏得厉害,皇帝看在眼里,生出许多担心,同时也愈发好奇,太后究竟有何夙愿?为何会被宋纾余阻碍?
可惜,宋纾余没有点明的意思,也不想再同太后废话,他快速调整呼吸,让自己回归冷静状态。
当他轻飘飘的目光扫过嬷嬷时,无需赘言,嬷嬷立刻主动招供:“二公子,老奴知罪,您的翡翠平安牌,是老奴听从太后娘娘的吩咐,趁您仓促更衣时盗走的!”
穆青澄原以为太后会伤心,会比面对其他人的背叛更加愤怒,因为嬷嬷和秦槐都是陪伴了太后二十多年的旧仆心腹。然而,太后面色冷寂,并未因此产生其它的情绪,且看起来,神思只在宋纾余身上。
“穆师爷,你不是想知道我给刘恒派了什么公差吗?”
听到宋纾余的话,穆青澄微微一愣,“不是查找林书办,保护郭宣和嬷嬷的亲人吗?难道,还有其它?”
宋纾余眉眼温和,“我调走京兆府一半的捕快,怎能只做此等小事?那不是大材小用,浪费兵力吗?”
不待穆青澄思考一二,刘恒便耐不住激动,抢先解密:“穆师爷,咱们大人神机妙算,通过哑巴杀手,推测太后娘娘除了在宫中弄权,笼络大内侍卫和禁军,在宫外也定然豢养了杀手!所以大人命我等乔装入世,化整为零,监视太后娘娘的几个重要的亲信,其中便包含了郭宣!”
“郭宣?”穆青澄讶然,她眸光快速一扫,将堂上和郭宣有关的人全数纳入视线范围,继而茅塞顿开,“是刘长寿!郭宣既是朝中重臣,又是文臣,一举一动备受关注,绝不可能亲自训养杀手。所以,他们以三清山和三清观为掩护,刘长寿修道是假,道徒也是假!”
刘恒听得频频点头,“穆师爷一语中的!”
皇帝再难冷静,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怒不可遏,“郭宣,你可真是好样的!”
“皇上明鉴!”郭宣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微臣犯下此事,全是太后娘娘逼迫所致啊!如若微臣不从,微臣的亲族,将无一人可幸免!”
宋纾余拱手上禀:“皇上,刘恒率京兆府捕快已将混入京城的少量杀手全部缉拿,藏匿于三清山的大批杀手,此时应该已被父亲派兵剿灭了!”
太后一凛,“国公爷?兄长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