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利用苏心程先前留给他的避水灵,很容易地就来到了湖水下方,再借助苏心程给他留下的令牌,穿过湖底,便顺利来到了碧落窟的入口。
按理来说长卿想要拜访碧落窟应该按照和苏心程约定好的那般,先去召见碧落窟在外的势力,通知苏心程之后,才能来访。
但他现在日理万机,压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再则加入了幽冥司之后,更要小心谨慎,碧落窟这种地方能少来还是尽量少来,留下的把柄越少越好。
所以对长卿来说,直接过来,就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苏心程对他还是有防备的,长卿只靠她给的避水灵和令牌,只能来到碧落窟的入口,但想见到碧落窟的大门,面前还有一个石林迷阵拦路。
当然,以长卿现在的战力,想要硬闯的话区区一个无人驱动的阵法未必拦得住他,只是他没必要节外生枝。
于是他没有直接踏入迷阵,索性对着阵法就甩出一道剑气,那石林迷阵顿时传来一阵动荡,片刻后,便有几个碧落窟弟子从石林之中走了出来。
长卿一打眼看去,只见来的都是些异人弟子,各式种类都有,披毛戴角,看上去颇为怪异。
这些弟子中甚至有些明显是灵智偏低,见了长卿之后,还不等他开口,就直接催动身上御灵,朝长卿喷吐出一阵毒雾。
场面一乱,长卿知道想交涉也是徒劳了,见其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碧落窟弟子也向长卿用出种种毒法手段,长卿索性便不出手,站在原地,任凭周身上下百毒侵蚀。
这些弟子的境界普遍不高,多是些刹那境界,连顷刻修士都是寥寥无几,能用的手段也都是些常见的毒法灵,长卿直接催动噬尽灵,便没有任何威胁。
长卿就这么任由这些弟子胡乱攻击了片刻功夫,石林之中终于传来一阵女声。
“住手。”
女声显得有些急迫,下一刻,苏心程的身影便一闪而出,拦在了长卿和众异人弟子之间。
她伸手一挥,一道毒幕将众异人弟子的攻势隔绝开来,那些弟子一见了苏心程,也都立刻收势,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见长卿没有动作,苏心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款款来到长卿面前,施礼道。
“方公子来得可真是突然,小女子的这些师妹师弟有很多不认得你,贸然出手,方公子可千万别怪罪他们呢。”
长卿摆了摆手。
“是我唐突了,没办法,今日刚刚入了幽冥司,往后出入你们碧落窟肯定得万分谨慎才行,我只有一夜的时间,所以只能直接来了,苏姑娘见谅。”
虽说在给碧落老祖祛毒一事上,长卿还算拿捏着碧落窟,但既然自己是来要好处的,多多少少还是得拿捏一些分寸,所以长卿一改先前对苏心程的咄咄逼人,显得极为大度。
“既然方公子有要事,那便不宜耽搁,我们速速到碧落窟内商议。”
奇怪的是,相比于长卿的大度,苏心程表现得更是一反常态,长卿第一次见她如此......正经。
应该就是正经没错了,虽说苏心程之前的表现也绝对算不上风骚,而是给人一种妖而不魅,难以捉摸的感觉,但此刻她对长卿的态度却正经的像是个名门正派之流。
“快,给方公子赔罪。”
苏心程转过头,看向身后那群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异人子弟,语气严厉中却带着温柔,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修,倒像是个照顾这些异人的大姐姐。
“对不起,方公子,我们错了。”
那些异人弟子也都没有任何异议,乖乖地向长卿赔罪,不过他们却说不出什么漂亮的场面话,只能干巴巴的道歉。
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者连话都说不利索,嘴巴漏风,只能笨拙地作揖行礼。
长卿这才反应过来。
苏心程似乎只有在面对这些异人弟子时,才会表现出一种特别的正经。
反正是来要债的,亏点嘴也无妨,长卿索性成人之美,对这些异人弟子笑了笑。
“不妨事,保卫宗门时你们个个冲在前面,你们都做的很好。”
见长卿这么说,苏心程的眼中的异样一闪而逝。
“方公子,我们走吧。”
说罢,她便带着长卿和身后一众异人弟子,像个杂耍班子似得,拖家带口,进了碧落窟。
苏心程让长卿等了一会儿,接着她便耐心地对几个异人弟子嘱咐了些什么,又看着这些异人弟子各自散去之后,才带着长卿去了碧落窟的宝库。
“苏姑娘这是知道我为何而来?”
“方公子不是为了说好的报酬而来,难道还能是专程来看小女子的?”
“呵呵,还是苏姑娘心思敏锐,佩服佩服。”
眼看着苏心程很上道,长卿自然也不吝啬多说几句好话。
“不过,真想不到苏姑娘还有这样的一面。”
“哪样的一面?”
没有了旁人之后,苏心程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气质,对长卿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像是个大家长。”
听长卿这么说,苏心程却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地笑容。
“异人和人族一样,有风生水起之辈,就会有食不果腹之流。”
“极少的一部分异人天赋异禀,甚至远超一般人族,非但自保有余,甚至有的还可以得到身份地位,丝毫不弱于人族。”
“另有些异人容貌姣好,出卖色相也好,被人族当做豢养的玩物也罢,至少还能有个生路,人族不把它们当人,但起码会当成精美的商品,不会轻易毁坏。”
“但如你所见,还有的异人,只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过些见不得光的日子,这些孩子没什么修炼天赋,有的甚至修炼百年,心智仍只和人族孩童相似。”
苏心程摊了摊手。
“方公子不会以为我很在意它们吧。”
“对这些孩子,不管你是训斥也好,欺辱也好,凌虐也好,奴役也罢,你会发现,你甚至连一点刺激的感觉都没有,它们就像是路边没人要的野草,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