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职工们听得咬牙切齿，有人当场就骂了起来：“周天这种人渣就该枪毙！”“周春花也不是好东西，帮着儿子做坏事！”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听说举报周天的是顾怀远！顾师长家的孙子！”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骂周天的人，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顾怀远身上。
“顾怀远？他怎么会举报周天？他们两家不是都跟苏医生有矛盾吗？”
“听说上周顾怀远和他对象被苏医生打了，还去部队告了苏医生，结果没占到便宜。这次举报周天，会不会是想借这事挽回点名声？”
“不管怎么说，这次顾怀远算是做了件好事！要是没有他举报，周天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呢！”
原本因为 “被苏青靡夫妇殴打” 而口碑崩坏的顾怀远，因为这封 “举报信”，口碑竟然隐隐有了回升的迹象。
而此时的医院里，周春花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她的痔疮因为那天被顾怀远推倒的事情加重了，医生叮嘱她必须卧床休息，可她根本躺不住，嘴里不停地骂着顾怀远和刘婉清，连护士换药的时候都没个好脸色。
当纺织厂的邻居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把周天被抓的消息告诉她时，周春花当场就炸了。
她一把拔下手上的针头，不顾护士的阻拦，疯了似的往纺织厂跑。
针头拔得太急，手背瞬间渗出一片血珠，她却浑然不觉。
到了纺织厂门口，门卫见她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还一个劲地往厂里冲，赶紧拦住了她：“这位同志，你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找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抓哪儿去了！”
周春花使劲推搡着门卫，声音尖利得能刺破人的耳膜。
见门卫不让开，她直接抱着大门柱子撒起泼来，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我儿子是好孩子！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们凭什么抓他！我要去找陈司令！我要去告你们！”
她一边哭，一边喊，还时不时地用头去撞大门柱子，吓得门卫赶紧拉住她。
“周夫人，您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儿子都被你们抓了，怎么好好说！”
周春花挣脱门卫的手，继续哭喊，“都是顾家！都是顾怀远那个小畜生害的！他就是蓄意报复！就因为我前几天跟刘婉清吵架，他就怀恨在心，诬陷我儿子！我要去告他！我要去陈司令那儿告他！让他给我儿子赔罪！”
周春华早在来的路上就听报信的邻居说过儿子被抓就是因为顾怀远的举报信。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纺织厂的职工，也有路过的居民，大家都围着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有人觉得周春花可怜，一个母亲为了儿子急成这样；也有人觉得她是活该 —— 毕竟周天在纺织厂的名声早就烂透了，欺负女工的事情，厂里不少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很快，就有人跑去给顾怀远报信了。
当时顾怀远正在医院陪着刚脱离危险的刘婉清吃饭，刘婉清还在病中，只能喝些稀粥，脸色苍白得像纸。
顾怀远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却没什么胃口，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赵怀胜加重对苏青靡的处分。
听到周春花在纺织厂门口指名道姓骂他的消息，顾怀远手里的粥碗 “啪” 的一声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瓷碗也摔成了好几瓣。
正巧一个小护士来给刘婉清换药，看到顾怀远张口说道：“顾同志，您举报周天那件事做的真的是太好了，要是没有你，估计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同志会遭迫害呢。不过您这怎么还实名举报呢，就不怕周家报复你啊？”
小护士是刘文静派过来的，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顾怀远，苏青靡推断顾怀远的冲动劲听到这事肯定是第一时间去周春花面前否认举报信的事。
正如苏青靡推断的一样，顾怀远听到这话思索一番后顾不上收拾，也顾不上安慰受惊的刘婉清，撂下筷子就往外跑。
王芷莹想跟在后面，却被他一把推开：“别跟着我！你跟着只会添乱！”
王芷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顾怀远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圈红了。
她知道，顾怀远现在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用来对付苏青靡的工具，有用的时候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顾怀远气喘吁吁地跑到纺织厂时，正看到周春花被两个保安架着往厂里拖，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顾怀远你个龟孙子！你不得好死！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顾家没完！我要让你爷爷顾云舟给我儿子赔罪！”
“周春花，你别胡说八道！” 顾怀远冲上前去，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举报信根本不是我写的！你别血口喷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栽赃陷害，而且栽赃他的人，还把脏水泼到了周天身上。
他刚想继续辩解，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刘文静打断了。
刘文静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烤红薯，热气腾腾的，她故意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 “正直”：“周夫人，您这话就不对了。顾同志举报你儿子，是因为你儿子犯了错，这是伸张正义！
再说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是顾同志举报的，你就算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你儿子犯错的事实。
我听纪检委的人说，你儿子的证据确凿，说不定要吃花生米呢！”
“吃花生米” 三个字像颗炸弹，炸得周春花瞬间红了眼。
她猛地挣脱保安的手，像头发疯的母狮似的往顾怀远身上扑：“你害死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保安没拉住，周春花一把揪住了顾怀远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你们顾家没一个好东西！刘婉清忘恩负义，你这个小畜生也不是好东西！我要撕烂你的脸！”
顾怀远被她缠得动弹不得，又气又急，抬手就想打周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