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田壮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脆响。
田壮哪受得了这气,回手就给刘哥来了个电炮,正打在脸上。
可对方人多啊,七八个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对着田壮那是一顿电炮加飞脚,拳头脚丫子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招呼。
说实话,壮哥这体型本来就大,平时动作就不灵便,哪经得住这么多人围殴?没几下就被“啪啪啪啪”几拳干得站不住,“咕咚”一声就躺地上了。
随后那七八个人跟上就“咣咣”一顿踢,脚脚都往身上招呼。
当时那场面,七八个人围着一个人踹,壮哥当场就被干懵逼了,躺在地上说句不好听的,跟个王八似的直轱辘,疼得连哼唧的劲儿都快没了。
张副局在旁边看得急眼了,赶紧上来拉架:“哎哎,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可他就一个人,对方七八号人正打在兴头上,他哪拉得住?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壮哥被揍。
这顿打虽说没超过一分钟,但架不住人多下手狠。
刘哥见田壮躺在地上不动弹了,这才喊了一声:“行了!别打了!”
那帮人听到招呼,“啪”地一下就停手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往后退了退。
刘哥往前凑了两步,低头瞅着地上的田壮,恶狠狠地说:“咋的?不牛逼了?刚才那股横劲儿呢?还叫不叫号了?跟我叫号!”
田壮捂着脑袋,脑瓜子嗡嗡直响,直勾勾地盯着刘哥,半天没敢吱声——他心里清楚,这时候再敢顶嘴,指定还得挨一顿胖揍。
可刘哥还不依不饶,接着骂:“不是牛逼要收拾小军吗?怎么不说话了?还收拾不?现在就去收拾啊!”
田壮疼得龇牙咧嘴,喘着粗气说:“都给我打成这样了,还没完了?差不多得了!”
“没完咋的?我乐意!不行吗?”刘哥眼睛一瞪,冲着手下喊,“给我带走!把他拽出去!”
旁边那几个小子立马过来,有的薅衣服,有的拽胳膊,跟拖死狗似的就把田壮往外面拉。
张副局一看这情况,赶紧上前拦着:“别别别,哥们!有话好好说,人都打成这样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整走啊!你们这是要给他整哪去啊?有啥事儿不能在这儿说吗?”
“你少管闲事!这事儿必须带走他!”
刘哥根本不搭理张副局,摆着手让手下赶紧拽人,“快,拽出去!”
几个人也不管张副局拦着,“叭叭”地硬是把田壮往门外拖。
田壮躺在地上,心里明镜似的,对方人多势众,这时候硬刚肯定没好果子吃,只能暂时憋着气。
张副局一看拦不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儿要闹大,赶紧跟着追了出去,掏出手机就给市总公司的老一打了过去——这时候不找上头出面,田壮指不定得被折腾成啥样。
电话一通,张副局就急吼吼地喊:“领导啊!不好了!出大事儿了!田壮刚才跟人起冲突,让人给打了,现在他们还要把人带走,你快跟他们说一声啊!这要是真给带走了,指不定得出啥意外!你快想想办法!”
市总公司的老一在那头听明白了,沉声道:“你这样,把电话给他们带队的那个人,我跟他说几句话。”
“行行行!没问题!”
张副局赶紧答应着,回头喊住正往外走的刘哥,“哎,哥们!等一下!我们市总公司的领导要跟你说两句话,你接下电话!”
他把手机递过去,“来,你接一下,是我们总公司的领导。”
刘哥皱了皱眉,接过电话,走到旁边去听。
当时离得远,张副局和田壮也听不清电话里说的啥,就见刘哥拿着电话,在旁边跟老一就说了那么几句话,脸上的表情一阵变,谁也不知道老一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啥。
刘哥撂下电话,转身走回来,直接喊了一声:“来来来,别带走了,放那儿!”
他蹲下身,指着田壮的鼻子说:“姓田的,今天就暂且不把你带回去,但这顿打是给你的教训,听没听明白?再有下一次,可就不光是揍你这么简单了,我让你彻底好不了!记着点没?到这儿来就敢跟谁都龇牙,还敢跟我们作对?不怪你挨揍!不管你是不是四九成来的,不管你是哪的,再有下次你看着!”
田壮趴在地上没敢吭声——这时候多说一句都怕对方再急眼,只能硬生生憋着。
刘哥见他不吱声,一摆手:“走了!”
带着那七八号人呼呼啦啦上了车,引擎一响全开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田壮这才慢慢坐起来。
脸上肿得老高,鼻子淌着血,浑身上下全是土,非常狼狈。
张副局赶紧过来扶他:“壮哥,没事儿吧?疼不疼啊?”
“打我?就这么打我?”田壮一肚子火没处撒,瞪着张副局问,“张哥,这事儿你们管不管?我到你们这儿来上课教东西,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不管吗?”
张副局叹了口气:“壮哥,你听我的,先回市总公司。我已经把事儿跟老一说了,他估计在公司等着呢,回去咱跟他好好研究研究,行不?我这级别做不了主,咱商量着来。”
“行,回去!”
田壮气得浑身发抖,但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忍着疼,跟着张副局往市总公司走——他心里憋着股劲:打了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了市总公司,俩人直接进了老一的办公室。
老一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一抬头看见田壮这模样,也皱起了眉:脸上又青又肿,眼睛周围乌青一片,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确实被打得不轻。
田壮“啪”地往椅子上一坐,带着火气问:“怎么办吧?你们说!现在看我被打成这样,总得给个说法吧?我来这儿讲课,结果让人打成这样,你们说咋办?”
老一叹了口气:“壮哥,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想看到,但事已经出了,也算是个意外,谁都没预料到。你别往心里去,我这边尽量给你调解调解,行不?纯属意外,绝对是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田壮“噌”地站起来,“我来讲课白挨打?这叫意外?你们不给我个说法肯定不好使!那小子叫啥名我都忘了,就你们市总公司下边的人找的人打我,你们管不了?就这么管不了?”
老一面露难色:“壮哥,你对那小子不了解。换了别人,我们肯定能管,但这小子不一般,一般人真整不了。你也知道打你的人背后有关系,要是没靠山,我们早把他收拾了,还用等现在?”
“咋的?你们意思就是不管了呗?我就白挨打了?是这意思不?不管了?”田壮眼睛瞪得溜圆。
“不是不管,”老一赶紧摆手,“我们这边跟你协调还不行吗?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了这事儿。”
市总公司的老一正和田壮说着话呢,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这电话一接起来可非同小可——打来的是穿迷彩服系统里的二把手,也就是鲁军他爸,在辽宁这地界的迷彩队伍里,那可是说话相当有分量的人物。
“小军那事儿我听说了,”电话那头传来鲁军他爸的声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这儿子从小娇生惯养,被我惯坏了,没教好规矩,让他给姓田的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你那边费心给调解调解?”
市总公司的老一姓孙,老孙一听赶紧应承:“哎,鲁哥,行,行,我知道这事儿。没多大事儿,估计就是年轻人喝了点酒,几句口角不对付,动手闹了两下,应该不严重。”
“不管严不严重,我儿子这面肯定是做错了,”鲁军他爸在那头说得挺敞亮,“你跟那个姓田的兄弟说一声,这事儿是我们不对,日后有机会见面,我带着小军,肯定当面给他赔礼道歉。谁也不是成心要打架,估计也没打多严重吧?”
“没事没事,鲁哥你放心,我这边肯定好好调解。”老孙还在电话里客气着,旁边的田壮早就竖着耳朵听明白了——这电话明摆着是来给鲁军摆事的,想轻描淡写把这事儿翻过去。
“哎,等会儿!等会儿!你别挂!”田壮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老孙喊,“什么叫‘就完事儿了’?什么叫‘赔礼道歉就完了’?拿来,这电话我跟他说!”
老孙瞅着田壮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也知道他一肚子火,没法拦,只能不情不愿地把电话递了过去。
田壮一把抢过电话,对着听筒就吼:“喂,我是田壮!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鲁军他爸的声音:“哦,你就是跟我儿子动手打起来的那个姓田的?”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是你家儿子还是你家啥人,”田壮捂着发疼的脑瓜子,声音带着火气,“打了我就想这么算了?门儿都没有!现在给我打的,脸上砰砰肿,一动脑瓜子就疼得厉害,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我刚才也说了,我儿子这面肯定不对,我在这儿跟你说声不好意思,”鲁军他爸的语气放缓了些,“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咱都退一步,和平解决行不行?本来也没多大仇多大怨,年轻人动手打个架很正常,也没严重到住院躺床吧?你还想咋的?”
“你说话可真轻巧!”田壮气得冷笑一声,“合着把我打成这样,你打个电话说句不好意思就拉倒了?那要是我把你儿子撂地上,打得跟我现在一样鼻青脸肿,你能这么轻飘飘地说‘没多大事儿’吗?”
“老弟,我都放低姿态跟你认错道歉了,你还想咋的?”
鲁军他爸的语气也硬了起来,“非得揪着不放没完没了?打完人一句不好意思过不去,那你说,你到底想咋的?你痛快说!”
“我想咋的?我要抓你儿子!”田壮梗着脖子喊,声音都劈了,“他动手打了我,还想跑?没门儿!他不是牛逼吗?我必须把他抓起来,好好收拾收拾他!”
“你要抓我儿子?”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行,那你来吧。我就在省迷彩大院,你现在就过来抓,我在这儿等着你来!”
壮哥一听“迷彩大院”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还硬着:“不管你迷不迷彩、是不是大院,你儿子打了我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说咋整吧?事儿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别躲在大院里,我现在就过去抓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说话啊?不吭声是吧?不说话我可撂了啊!真不说是吧?那我挂了!”“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撂了——根本没惯他那毛病,明摆着就是:不服气?不服气也揍你了,你能咋地?
电话一挂,田壮往椅子上一坐,心里头七上八下直犯合计。
他知道这事儿不好整,迷彩大院那地方,一般人根本动不了,坐在那儿越想越憋屈。
老一在旁边瞅着他,叹了口气:“老田,不是我们不管,你现在也知道对面是谁了吧?咱跟他们不是一个系统,虽说他儿子在咱们下边当差,但人家那边能量太大,真整不了啊!你说这咋整?”
田壮心里明镜似的,确实没法管,对方是真牛逼。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根本不用他这么呜嗷喊叫,直接过去就给抓了,可鲁军他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不敢动他田壮啊!他寻思着:不行就认了?挨顿揍就算了?可转念一想,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歪脑袋说:“孙局,事儿可以拉倒,我不深追究,也不说非得抓他打他,但他必须让那小子来给我赔礼道歉,给我鞠躬!另外,多少得赔点钱,我不能白挨打!道歉鞠躬,再赔点钱,这总可以吧?”
老孙赶紧点头:“那没问题!道歉赔钱肯定行!你等会儿,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就拨通了鲁军的电话:“小军,你赶紧回来一趟!回来给田处赔个礼道个歉,不管咋说,你把人打了,听见没?赶紧回来!”
电话那头鲁军不乐意了:“领导,我爸没跟你说吗……”
“你爸说啥也不好使!现在让你道歉你就得道歉,我的话不管用了?到底能不能回来?”老孙提高了嗓门。
“行吧,道歉就道歉。”鲁军不情不愿地应着,“我这就回去。”
“回来到我办公室来。”老孙说完就挂了电话。
田壮他们在屋里坐着,就等着鲁军过来。
没一会儿,办公室门“当当当”响了,鲁军推门进来,先跟老张和老孙打了招呼:“领导,领导。”
老孙指了指田壮:“小军,田处在这儿呢,你看看把人打的,赶紧赔个礼道个歉。”
鲁军心里嘀咕:反正我没吃亏,赔个礼道个歉能咋地?还能少块肉?嘴上却顺着说:“行,领导,我明白,听你的。”
他转向田壮,不情不愿地开口:“田处,不好意思啊,我那天喝多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事儿确实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了。我岁数小,有些事儿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壮哥瞅着鲁军那吊儿郎当的样,火“噌”地就上来了:“咋的?这是服软了?害怕了?”
鲁军脖子一梗,嘴硬道:“田处,我害怕?我服软?妈了个巴子的,你这话啥意思!”
“我让你鞠躬!刚才说的鞠躬忘了?”田壮拍着桌子喊,“给我鞠躬道歉!”
“我凭啥给你鞠躬?”鲁军梗着脖子瞪回去,“我都给你赔礼道歉了,鞠啥躬?你死了我才给你鞠躬呢!”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咒谁死呢?”田壮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你鞠个躬就这么难?道歉就想完事?门儿都没有!”
旁边张副局赶紧拉鲁军:“小军,你咋说话呢?领导都在这儿呢,鞠个躬咋了?快鞠一个!”
鲁军甩开他的手:“领导,我鞠不了!凭啥啊?我都道歉了还不够?鞠躬不可能!”
老一老孙也跟着劝:“小军,你这孩子咋这么拧呢?鞠个躬能少块肉啊?多大点事儿,鞠一个能咋地?”
“就不鞠!”鲁军仰着脑袋,一脸不服,“他爱接不接受,不接受拉倒!我就不服他,看他能把我咋地!”
老孙气得脸都绿了,指着门喊:“小军!你给我出去!现在就出去!”
鲁军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转身就往外走:“出去就出去!”
“哐当”一声带上门,压根没把这事儿放眼里。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老孙叹了口气,劝田壮:“老田,拉倒吧,都到这份上了,别较那劲了。这小子被他爸惯得没样,根本不好整,差不多就行啦。”
“差不多?”田壮眼睛瞪得溜圆,拍着自己肿起来的脸,“给我打成这样,让他鞠个躬都不行?这叫差不多?那啥叫差得多?”
“老田,你也看着了,他爸在后面撑腰,咱真没辙啊。”
老孙一脸无奈,“这事儿你说咋整?总不能真闹翻天吧?”
“你们管不了是吧?”田壮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行,你们不管我自己找办法!跟我在这儿装逼,不好使!”
“田处,你可别冲动啊!”老孙赶紧拦着,“你找谁啊?就算你找你们四九城的老一过来,人家那边也未必买账,别白折腾了,差不多得了。”
壮哥一歪脑袋,火气更大了:“你们这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北京来的?没把我田壮当个人看是吧?以为我啥也不是?到你们这地界,穿迷彩的就牛逼上天了?”
“不是那意思,他父亲那边能量真太大了,咱跟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确实管不着啊。”老孙苦口婆心,“老田,听我一句劝,别较劲儿了,咋整啊这是?”
“别着急,老哥,你就看着吧。”田壮掏出手机,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你们整不了,不代表没人能整得了他!”
田壮心里清楚,自己摆不平的事儿,尤其是这种关乎面子和硬茬的大事,必须找加代——论背后的关系,他可比不过代哥。
电话一通,他急吼吼地喊:“加代啊!”
“哎,壮哥,”加代在那头笑着问,“到地方讲课挺顺利吧?是不是又给人家一顿训?听你这语气咋咋呼呼的,咋了?”
“讲个屁课!训个屁!”田壮一肚子火没处撒,声音都带着哭腔,“我让人给打了!打得跟王八似的在地上直轱辘,都给我打懵逼了!你现在来瞅我,胖头肿脸的,没法看了!”
加代一听不对劲,赶紧问:“咋回事?在那儿让人打了?谁干的?你跟我说说,谁他妈敢动你?”
“还能有谁?市总公司一个啥破队长,跟我叫号不算,还找了一帮穿迷彩的来揍我!”田壮气得直喘,“老弟,这事儿你必须帮我解决,我在这儿脸都丢尽了,一点面子没剩!”
“你在哪儿被打的?”加代追问。
“就在锦州市总公司!我现在还在这儿呢!”田壮带着哭腔说,“人都给我打懵了,这边没人管,谁也管不了!你说我这身份,到他们这儿讲课,结果让人打成这样,市总公司都不管,你说这叫啥事儿!”
“现在我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让人欺负得啥也不是!”田壮越说越委屈,“你是没看着我现在啥样,眼睛都青了,就在这儿干等着,没人管啊!哥就靠你了,你赶紧给我找找人,不然我这脸算是彻底没了,让人揍成这逼样……”
田壮这可怜劲儿,让旁边的孙一把看在眼里。他不知道田壮找的是谁,但瞅着田壮这急赤白脸的样,赶紧说:“田处,你把电话给我,我跟这位老弟说说情况行不?他可能不知道前因后果,我跟他讲讲。”
“你说啥?”田壮愣了一下,把手机递过去,“行,你说吧,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