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一场,这样的眼神,在唐今岁看来,就是最残忍的默认。
“我知道了……”唐今岁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陈郗琮不肯承认,你也不肯承认,你们都倨傲自负,认为自己不可能爱上一个戏子,那我来替你们说……”
“你们都一样!都被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唐今岁尖叫道。“她到底有什么好?!那颗痣?就凭那颗痣?!”
“我!我才是唐家千金!我比姜里金贵一万倍!她卑微肮脏是尘埃,我才是大小姐啊……你们骄傲,你们自负,你们生来是权贵世家,你们该爱的人是我……”
“你是我哥哥,你亲口跟我说过,你最爱的人就是我……”唐今岁牵住了唐晚舟的衣角,指尖颤抖,“对不对,哥哥?”
她不想考虑身边人对她都是什么感情,就像是她以前不会考虑唐晚舟对她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其他,她只需要任性的要求,所有人必须爱她。
而姜里,只是她脚下肮脏的尘埃。
“今岁!”唐晚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郗琮的伤势!而不是这些捕风捉影、毫无意义的猜想!”
唐晚舟回避了关于姜里的直接质问,但那份迟疑和刻意转移话题的回避,像一把钝刀子,更深地凌迟着唐今岁的心。
“捕风捉影?猜想?”唐今岁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眼泪却无声地滚落,“哥,你骗不了我!你看她的眼神……你看她的眼神和陈郗琮一模一样!……”
唐今岁看着哥哥脸上那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刻意维持的体面,不断摇头,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得到东西从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她要姜里死无葬身之地。
VIp医护室。
室内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的冷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香。
姜里靠在宽大的英式丝绒沙发里,困倦带来的睡意让她闭着眼,指尖抵着太阳穴,清冷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愈发不真实,唯有那颗泪痣,像沉在冰海里的墨玉,固执地昭示着她的存在。
敲门声响了两道,门被人从外推开,池延祉走了进来。
他脱了外套,只着挺括的藏青色警服衬衫,看到沙发上睡着的人,池延祉停顿片刻,半掩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室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冷气单调的嗡鸣。
“姜姜?”
池延祉低声唤她,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几步走到沙发前,鞋尖停在黑色的裙摆面前,修长身影在姜里身前投下带着安全感的阴影。
姜里困得没有睁眼,池延祉弯下腰,修长指尖轻轻地拂开她额角被冷汗濡湿的一缕碎发,抚过她的鼻尖,下巴,指上触感带着薄茧的微砺。
警官近距离看人的视线是办案时的专注,却又饱含着恋人独有的温柔,目光掠过她瘦削的脸,最后落在姜里微微蹙起的眉心。
“回家睡好不好?”池延祉低声哄她,声音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