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伟瞬间怔住。
马领导到底还是护犊子啊！
自己特别提醒，吴右是正厅级，不管是职务还是级别，都要降级。
没想到马领导直接来个不降级，只降职务。
这样对吴右的处分显然不合适。
在处分问题上，高明伟跟省纪委书记商讨过。
按照公务员条例和相关的规章制度，对吴右的处分，至少要降一个级别，职务也跟着往下降。
可现在马领导却直接给吴右降两个职务，却不降级别，显然是不妥的。
但高明伟也不想直接挑明，那样不仅不给马领导面子，还有可能把关系搞僵。
遇到暂时不能挑明或解决的问题，就先放下。
过一阵子再提出来，以另一种方式表明先前的决定有瑕疵。
然后，再讨论下一步的解决方案。
这样既避开了当时的强硬对抗，又给了领导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片刻后，高明伟道：
“好的，领导。
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按您的指示办！”
马领导道：
“高书记啊，如果吴右在你面前拿我来压制你，你不要买他的账。
不要顾忌我，一切按规章制度办！
如果涉嫌到违法违纪，就按法律法规制裁他。
千万不要认为，他是我曾经的秘书，就对他网开一面。”
这番话下来，让高明伟很是欣慰。
他的一些担心戛然而止！
既然马领导留下这样的话，到时候再跟他提及降吴右级别的事，就没那么困难了！
顿了片刻，高明伟由衷道：
“领导，您是我最值得敬佩的一个好领导。
我听从您的指示！
你看看，把吴右同志调到省城原宁市来，这样好不好？”
马领导道：
“不要放他到大城市！把他放到边远、艰苦一点的城市。
这样才能把他锻炼出来，才能让他更好地磨炼！”
高明伟道：
“好，领导，我再考虑考虑。”
……
江辉打吴右的电话，本想利用吴右收拾一下杨鸣。
没想到吴右拒绝，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跟吴右翻脸，闹得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便愈发感觉到吴右看不起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
这一切的根源，是自己不仅没有一官半职，还不是体制内的！
江辉越想越气，第三天下午，终于忍不住，直接电话给许部长，对吴右一顿控诉。
他的意思很明了，就是让许部长收拾吴右，给他出口恶气！
许部长气急交加。
他警告过江辉不要胡乱打他的电话，现在是非常时期。
可江辉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该打的还是打，完全不顾他现在取保候审人的身份。
尽管心里很不悦，许部长也不敢对江辉怎么样。
毕竟他的很多“业务”需要江辉去办理，譬如为他操作股票账户。
帮他把钱转出海外、购买房产等等。
于是，他安慰江辉道：
“江总，你何必去跟吴右计较！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还想利用他，发泄你对杨鸣的愤怒！
你这不是去找没趣吗？
就以你现在的身份，就应该停止所有的行动！
我一直让你以静制动，你为什么非要去折腾呢？”
江辉道：
“许部长，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我再不主动出击，我就等着他们来抓我了！”
电话那端的许部长沉默了下来。
见许部长久久不吱声，江辉又道：
“许部长，您放心，我跟您的通话，我用的是隐秘电话，且我装了干扰器。
即便有人监听，也听不到咱们通话的内容。”
许部长一声长叹。
“江总，当初你辞职出来或许就是一个错误！
我让你出来，是我考虑不周。
那是因为我不够了解你！
你人虽然已经出了体制内，可你的思想和灵魂还在体制内。
你不舍你在体制内的官位和权威。
所以，你总是身不由己地想掌控吴右。
通过吴右重回你市委书记的位置，行使一把手的权力！
一旦吴右不听你的，你就会莫名地感到绝望，然后暴跳如雷。
江总，醒醒吧。
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你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江辉怔怔地听着。
许部长一针见血，把他的症结道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地向虚掩着的门口看去。
却见一个人影在门外站着。
于是，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
边往门口去，边说有人来了，就挂了电话。
当他来到门口拉开门时，却见胡小起在门外站着，背对着门口，低头看着手机。
江辉也不吱声，看了看胡小起站的位置，再看看位置到自己办公桌的距离。
心里估算着胡小起能否听到自己打电话的声音。
他打电话的声音很小，且门几乎全关着，只有一条小缝隙。
有声音传出，但要想听清楚根本不可能！
江辉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冲着胡小起道：
“小起，干嘛呢？”
胡小起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江辉。
“江总，不好意思，我想向您汇报今天的战绩。
看到你在电话，我不想打扰您。”
江辉挥了挥手。
“进来吧。”
于是，胡小起跟着江辉走了进来。
胡小起汇报说，江辉给的两只消息股，她让沈浩买了。
沈浩很听话，全仓买进。
今天是第二个涨停，沈浩高兴坏了。
说就两天的时间，他就赚了三、四万。
股市的钱太好挣了。
江辉当然很高兴，叮嘱胡小起把沈浩稳住。
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让出的时候不要出，让出的时候一定要全部清仓。
胡小起说沈浩很听话，请江辉放心。
江辉表扬了胡小起一番，胡小起高兴地离开了江辉的办公室。
看着胡小起消失在门口，江辉点上一根烟，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吸着。
他的脑子有点儿乱。
这几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自他给郑时福打去三十万后，郑时福没有再给他来电话。
他也终于感到有一丝的安全感！
但有时候他还是莫名地提心吊胆。
只要郑时福出不去，他都将无安全可言！
三天了，没有郑时福的任何信息，说明他已经出去了！
江辉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
杨鸣就任学生宿舍楼坍塌事故调查一组的组长，文件紧接着下发。
他拿着文件向市委书记吴右做了汇报，说第二天就得到省城原宁报到。
吴右虽然气愤不已，但有红头文件，再加上马领导的翻脸，也不敢再说什么，由着杨鸣去。
杨鸣到了原宁，省纪委书记跟他交谈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对杨鸣作出了指示。
第二天上午，杨鸣和刑侦支队长肖坚等四人往边境小镇林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