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合一，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荧说着，将手中的几张符纸拿到身前，元素力倾泻其中，很快符纸就发出光亮，纷纷漂浮到了荧的身边。
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湖水所有生灵的注意，岁阳与念明的结合体、顾玲、挣扎的双头蛇，还有湖水，他们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荧的身上。
至于归燕，她的视线就从来没有从荧身上离开过。
看着漂浮在荧身边的符纸，归燕体内的凌月还有远处法阵中的顾玲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湖水的强大超出了她们的想象，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荧身上了。
“奇怪的法术，这是什么？”
湖水沉闷的声音响起，四周的湖水开始朝着荧聚拢，看来她并不打算让荧进行反击，可即便如此，归燕所在的位置始终没有被湖水侵扰。
“回忆。”荧重复了这个词语，在湖水吞没她之前，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从她的身体之中传来，在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武器。
那并非是黑剑，甚至都不是祭礼剑，而是一个长柄武器，是一杆长枪。
枪身翠绿，枪尖锋刃处更是犹如绿宝石一般光亮异常，枪尖之下，是六枚较小的棱锥形的装饰，如同灵鸟的羽翼，虽非活着的生灵，亦有一番灵动的色彩。
这是由魔神翡玉化作的长枪，曾刺杀远古海兽，具有无可比拟的沉重与锋利。
这便是和璞鸢。
荧手持和璞鸢，一股强大的煞气从她体内倾泻而出，狂暴却又平和的风元素之力在她的身边盘旋，荧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比她使用雷元素时还要迅捷的速度。
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就连湖水都没能察觉到荧的所在。
要知道，她们现在可以在湖水之中，可以说她现在就在湖水的体内，身体内部的异物，一般人怎么可能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但这种事情却发生在了湖水的身上，发生在了这个实力远超一般仙人的可怕怪物的身上——荧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湖水发出了沉闷的低吼，让整片大湖的水流开始剧烈的波动，若是有人恰巧经过此地，就会发现这样一个神奇的景象：
一望无际，几乎像是海洋一般广阔的碧蓝湖水之中，在湖中心的附近，出现了那么一小团的污浊，就像是在干净的湖水中不断溶解的泥块，它污染了这里的纯净。
而整片湖的湖水就像是发怒一般，完全地沸腾了起来，湖水几乎要冲上天际，一阵阵的涟漪因为湖水的惊惧而不断向外扩散，它们重叠在一起，流动的湖水让那片污浊不断扩大，最终竟蔓延到了整片湖水。
但也正因如此，在湖外的人才能够发现，这片污浊并非是单纯的泥块，而是人。
那是人的灵魂，污浊的水流之中，一张张的人脸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一个个手、一个个脚，它们都争先恐后地跃出湖面，最后又不可避免地跌落回去。
这些人长相各不相同，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他们数量庞大、浩浩荡荡，也许这里面的许多人在正常的生活之中，并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但此刻，他们却彼此相连，露出了一个共同的表情——
痛苦。
没有哀嚎声，也没有惨叫声，在湖水的周围，只有阵阵的流水声，但他们的神情还是在用尽全力，用最为原始，也最为生动的语言表述着他们的痛苦。
然而，这片湖水毫不在意，它或许已经将体内，这些被它“合一”的生灵的痛苦当作了一种日常，一种毫无意义的存在。
它现在只想找到荧，找到那个突然消失的，拥有最强大力量的存在。
可是它的搜寻行为却遇到了阻力。
“哈哈哈哈！这就是合一，这就是力量！”
“我要破除禁制，我要得到一切！”
“我（我）就要，成仙了！”
岁阳和念明的结合体趁着湖水混乱的时候，不断吞噬着周围匍匐在湖底的双头蛇，他们的实力突飞猛进，远远超过了刚刚破开葫芦时的状态，一部分的湖水甚至都已经被他们同化，那禁制也被他们破坏大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看来这次，是我托大了。”
湖水冷哼一声，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压制那个结合体，当它的神识扫到顾玲和归燕身上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
它感受到了归燕手中的那个长命锁，那个本来是它弟子的人所佩戴的物品，那东西并不珍贵，也没有任何真实的作用。
这只是一种寄托，甚至就连这一点寄托都因为这物件主人的死亡而成为了一个笑话。
但是，那就是它所渴望的过去，它回忆中最为珍贵的一部分。
“罢了，要想再现当初，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湖水下定了决心，它操纵着剩余禁制，控制着体内的法力，它想要控制住归燕和顾玲——至少控制住归燕，这样一来，荧必定会投鼠忌器。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荧现在的速度，在她的神识中感知到一抹风元素的气息之时，归燕就和荧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不！”
时隔多年，湖水再一次感受到了震惊，感受到了愤怒。
它来不及多想，直接统合剩余的禁制，将顾玲困在其中，它不相信荧还能够轻易突破这个禁制。
可它还是错了，狂暴的风元素之力毫无征兆地出现，强大的力量化为一座风轮，眼看就要与禁制展开了殊死的较量。
可就像风轮的突然出现一样，那禁制居然在接触到风轮的瞬间就被洞开了一道缺口，顾玲的身影紧跟着消失不见。
“不！”湖水再一次说出了这个词语，它这一次，感受到的是震怒、是暴怒，同时还有一种无力。
无力感？就像当年那样？
不！
湖水彻底沸腾了，
它不再伪装成湖水，直接拔地而起，活过来的水流如同顶天立地的巨人，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之上，就连数百里外的妖怪都因这股威压而感到了心颤。
可这还不够，湖水的意识在体内搜寻，最后它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啪！
湖水中的某个东西破碎了，这让岁阳和念明的结合体为之一愣，但随即他的两张脸上都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哈哈哈哈！禁制破了，禁制破了！”
他们的体内顿时充满了力量，很快便挣脱了湖水对他们的束缚，同时也看到了他们的目标。
那是在湖中心漂浮着的两个小小物件。
它们的大小，不及这片湖水的千万分之一，可它们的存在，却是构筑了现在这一局面的原点。
其中一个物件通体漆黑，在最中心的部位，更是深沉地如同黑洞一般，仿佛只要看着，就会被它吸入其中。
这就像是一只眼睛，一只黑暗的邪眼，这斜眼四周的湖水甚至因为它的存在，而褪去了透明的湛蓝，也放弃了昏黄的污浊，化为了纯黑如墨的液体。
而在这个眼睛的对面，是一个淡红色的宝珠，除了光滑如镜的表面以外，它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让人怀疑，只要一两次撞击，这个珠子就会因为外力而破损，最终成为一个平凡的垃圾。
可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却在这片黑暗的流水之中开辟了一个纯净的空间，在它四周的水流与人世间所能见到的，正常的水流别无二致。
清澈、透明，毫无杂质。
结合体明显对那个淡红色的宝珠感到了忌惮，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漆黑的眼睛。
可不等他碰到那个眼睛，周围的湖水就凝聚成了葫芦仙的脸，他的脸在不断变化，上一秒是愤怒，下一秒又是悲伤。
随后便是痛苦、绝望、阴邪……
葫芦仙的脸展现了所有能够表示负面情感的脸，他的目光，同样死死地盯着那个黑暗的眼睛。
“死！”
葫芦仙的嘴里吐出一字，那黑暗斜眼便不断颤动，紧跟着，结合体的身体在不断崩解，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就化为了一股最为纯净的能力，融入了湖水之中。
吸收了两位仙人的全部能量之后，湖水也终于变成漆黑一片，巨大的水流悬浮在空中，他终于能够看到荧的所在。
此时的荧手中拿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
面具整体呈现绿色，饰有金色的花纹，面具的最上方是一对长角，与其嘴部凶恶的獠牙结合，更显得无比骇人。
面具之上，唯有那双眼处透露出了一丝清澈的光彩，为它的凶恶之气增添了几分凛然之意。
“外来者。”湖水高声喊出了荧的身份，它的神识锁定了荧，却没有发现归燕和顾玲的所在。
不过这一切它已不再关心，只要再得到荧的力量，它便可以完成最终的蜕变，摆脱那个淡红宝珠的影像。
荧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缓缓将面具戴上，一阵空灵的声音在风的作用下，传遍了整片土地，甚至比湖水的咆哮更加清晰。
“在璃月，有名为‘夜叉’的存在，他们与妖邪死斗，为世间生灵带来安宁，其中，还有名为‘护法夜叉’的存在，他们是夜叉中最为强大的五名夜叉。”
“我与其中一位护法夜叉结缘，他是夜叉中的金鹏大将，也被称为降魔大圣。”
“现在，就让我暂借这位朋友的力量，为护法而杀生吧。”
“金鹏大将，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