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和冯涛一起收拾完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又仔细安顿好滕子京和邓州毅休息,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客厅。
冯涛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他一边用手使劲揉捏着发酸的腰,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捶着僵硬的肩膀,
满脸倦容地叫苦连天道:“哎吆我的妈哟,这位爷可真是难伺候,这一晚忙下来,累死我了。”
顾泽看着他疲惫的模样,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快步走近冯涛身边,
伸手替他轻轻捶着腰,力道不轻不重地恰到好处:“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没想到会突然把京爷给招来,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冯涛舒服地眯起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指挥道:“这边这边……唉对,就这儿,再重点儿。”
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地说道:
“说起来也怪,京爷和江程煜这俩人,什么时候乘一条船了?
前阵子,他们不是还在全季酒店门口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当场把对方撕碎吗?”
顾泽眼神有些恍惚,一副神魂游离的样子,心不在焉地应道:
“不早了,都凌晨一点了,你也别瞎揣测京爷的心思了,他那个人深不可测,
小心哪句话说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触的霉头。”
冯涛从沙发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还是觉得纳闷:“唉?还有件事想不明白,
京爷怎么就突然给你转了一百万当休养费,知道他大方,也没见他没来由的这么大方过啊?”
“行了,别琢磨了,快去睡吧。”顾泽轻轻推了一把冯涛,自己则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刚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斜对面江程煜的卧室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想起晚上那一桌特意为江程煜做的菜肴,他一口没动就气冲冲地走了,顾泽心里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与不忍。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近江程煜的卧室门口,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伸手轻轻拧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淡淡的银辉。
顾泽借着月光扫了一眼大床上,空无一人。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环顾着房间里的陈设,又在衣柜旁、书桌边仔细找了找,还是没看到江程煜的身影。
心中疑惑:“程煜不是回房间了吗?他人呢?”顾泽一边在心里嘀咕,
一边缓缓走进卧室,这时才发现阳台的窗户没关,夜风正顺着缝隙悄悄溜进来。
他放轻脚步走到阳台边,借着皎洁的月光,终于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江程煜,
他似乎是太疲惫了,就那样靠着冰冷的墙壁睡着了,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带着心事。
顾泽心里一软,转身快步走到大床前,拿起盖在床尾的被子,又轻手轻脚地回到阳台。
他小心翼翼地挨着江程煜坐下,然后用极轻柔的动作扶起江程煜,让他慢慢靠在自己怀里,
再将被子仔细地裹在两人身上,确保没有一丝风能吹到他。
做完这一切,顾泽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浅笑,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靠着冰冷的墙壁,渐渐睡了过去。
江程煜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怀抱,像是回到了熟悉的港湾。
他恍惚间进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梦里,他看到穆小吉端着一盘新鲜的果盘,
正慵懒地靠在锦阳别墅的贵妃榻里,见他进来,便笑着朝他摆摆手:“小魔兽,你快过来呀!”
江程煜心头一喜,开心地快步走近穆小吉。穆小吉起身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江程煜顺势爬了上去,
刚坐稳,穆小吉就轻轻躺进了他的怀里,还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颗饱满的葡萄,喂到他嘴边。
江程煜细细品味着葡萄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股幸福感溢满心田,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那些温馨的往日时光又重新回来了。
穆小吉嘴里叼着一颗鲜红的车厘子,用那双诱人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来吃。
江程煜笑盈盈地凑过去,刚咬住果子,耳边突然响起穆惠英严厉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江程煜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
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还裹着厚实的被子。
他缓缓直起身,身旁的顾泽也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嘴里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呼:“嘶……我的脖子,动不了了。”
江程煜这才彻底清醒,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露出惊讶又紧张的神色,
急切道:“顾泽,你……你昨晚不去自己房间睡,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顾泽试着动了动脖子,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疼得他龇牙咧嘴。
江程煜见状,连忙拿掉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伸手扶起顾泽的手臂,
让他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用巧劲将他拉了起来。
他半扶半搀着顾泽走出自己的卧室,径直往顾泽的卧室走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躺好,别动,我去拿药箱,帮你针灸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江程煜说完,转身疾步跑下楼,在客厅的药柜里翻找出针包,又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顾泽的卧室。
他一边熟练地准备替顾泽施针,一边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说道:
“自己有舒服的床不睡,偏要跟我挤在冰冷的阳台,你说你傻不傻?”
顾泽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轻声说道:
“我好多天没看到你了,你好不容易有时间在家里待着,我当然要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执着,听得江程煜心里微微一顿,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羁绊。
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江朔便已晨练而起。
他素来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了滕子京的被窝。
来到阳台,他稳稳地摆出金鸡独立的姿势,左腿直立如松,右腿屈膝平抬,双手于胸前合十。
晨光透过薄雾洒在他身上,周身仿佛有淡淡的气流萦绕,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游走,那是功法运转时的微妙迹象。
小脸蛋因气血充盈而透着健康的红润,眼神明亮如星,隐隐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场,仿佛蕴藏着强大的气运。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尖锐地在房间里回荡。
滕子京睡得正沉,被这铃声搅了好梦,迷迷糊糊地伸手在枕边摸索着手机,
翻来翻去却摸不到,嘴里不由得冒出一句粗话:“卧槽,一大早的,谁这么没素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他不耐烦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身边的江朔早已没了踪影。
滕子京心里咯噔一下,一边环顾着房间,一边扬声喊道:“江朔……江朔你在哪儿?”
喊了两声没回应,他索性掀开被子下床,目光扫过阳台才看见江朔,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回头看向床头柜吵得烦人的手机,瞥见了亮着屏的手机不是自己的。拿起来一看,来电备注是“崔佳妮”。
滕子京这才松了口气,朝着阳台方向扬声道:“江朔,你的电话,崔佳妮打来的。”
江朔此刻刚缓缓收功,气息匀称地吐纳完毕。他走到阳台的小茶几旁,抽了张纸巾,
一边轻轻擦拭着脸颊上沁出的薄汗,一边迈步走进房间,听到滕子京的粗话,
不由得皱了皱小眉头,带着几分嗔怪道:“一大早的就说脏话,没点口德,小心嘴巴生疮哦!”
滕子京被他噎了一下“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悻悻道:“快接吧,吵死了。”
江朔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清朗又带着礼貌:“喂佳妮姐姐,早上好啊?”
电话那头的崔佳妮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江朔接的电话,随即语速极快地说道:“江朔?怎么是你?你小爹爹呢?”
“小爹爹应该在晨练吧,”江朔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连忙问道,“佳妮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崔佳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甚至有些发颤:“江朔,穆奶奶她……她突然心脏病犯了,现在正在咱们医院急救呢!
情况不太乐观,你赶紧跟小爹爹回G城来。你爸爸不让我给你们打电话,
怕影响你们平静的生活,但我觉得……觉得这样对穆奶奶不公平,你们也应该必须知道这件事。”
江朔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眼神一凛,果断回应道:“佳妮姐姐,你做得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马上就去找小爹爹,我们这就赶回G城,路上保持联系,一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好的好的,江朔,你们一定要快点呀!”崔佳妮在电话那头催促道,语气里满是恳切。
江朔挂了电话,小脸紧绷着,转身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对滕子京道:“大哥哥,穆奶奶出事了,我们得立刻回G城!”
滕子京看着江朔,神色慌张的跑了出去,自己也不敢耽搁,急忙伸手拿起冯涛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开始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