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符篆，法咒。
还是衣服上的八卦图案。
就算是信奉天师道多年的信徒们，都没法完全理解。
依他们的经验，也就是能分辨符水里有哪些食材。
但，这样就足够了。
毕竟，那些圆滚滚的肚皮，不会骗人。
“快，快点搬。”
当然，孙恩也不是靠法术来变出粮食来的。
码头另一边，贾元正催促着临时找来的难民。
“好累哦！”
本来这些人就是为了一口饭，才来干活的。
现在有白拿粮食的机会，他们也不太情愿继续出力。
“这下搬不完了。”
看见有人放下了米袋，直接往道场走去。
霍利有些着急了。
贾元倒是不心急，招呼朱擘过来。
“去蒸饭，再去买些豆豉。”
“好！”
“米都搬不完，还要买食材？”
霍利把肩上的米袋交给小船上的教众。
“就是为吃上一口饭，才有人相随。”
贾元看着还在船上表演道术的孙恩。
这种表演他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先是各种法咒和道术。
然后变出来许多食物。
实际就是把提前准备的食物发下去。
大同小异而已。
“豆豉来了。”
朱擘的腿脚够快，拿来了豆豉。
“把鲜鱼放在锅里，小火煎出油来。再把豆豉放进去烧。”
“鱼哪能煎出油？”
霍利直摇头，朱擘没去管他。
把锅烧热以后，放了几尾鲜鱼。
随着阵阵轻烟飘出，霍利闻到了鱼的鲜香。
“真有油脂！”
“你这小胡，多学学。”
贾元盯着锅里的油脂，吩咐朱擘放进去豆豉。
豆豉的咸香是核心，炒制后带有发酵豆类的醇厚感。
“好香！”
霍利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
像是大海被阳光照射散发的咸味。
“加水蒸一会儿就得了。”
贾元放下锅盖，转头就看见那些天师道的教徒，咂摸着嘴唇。
“美味！”
“唉，想吃烧鱼，搬米先！”
贾元指了指库房里的米袋。
“成，成！”
霍利凑过去小声地对贾元说。
“这样就有人来搬米了！”
“此为吾之道也！”
说完，贾元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要是早点烧好，那人手只会更多！”
“那不知他们又该索取何物了！”
饥肠辘辘，埋头苦干。
饱食终日，牢骚满腹。
精于算计的贾元，总能核对出成本。
“这些米还不够啊！”
巧合的是，孙恩也是这样想的。
一边在简陋的法坛上翩翩起舞。
一边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朝他伸出双手的灾民。
这些人不光是要吃掉不少粮食。
还要不少船只往舟山运。
至少五六趟才行，时间肯定不够。
“祭酒，渎垒传来消息，追兵到了，约有千人。”
听见这个消息，孙恩没有停下动作。
“不怕！先退下。”
有这些灾民在，就算真来抓人，谅他们也不该轻易动武。
何况这里还是吴郡。
会稽郡的兵还未必敢轻举妄动。
“贫道，明日继续施符水，扶救万民，各位上船稍候。”
“天师！天师！皇天！皇天！”
吃了几顿饱饭的灾民们欢呼雀跃往船舱上进。
“船只不足，多留些精壮。”
孙恩俯身看向人群，看着他们的笑容。
“扎下营帐，安置老幼！”
“分发兵器，准备对敌！”
下达了命令，孙恩朝东看去。
“定教你领教，贫道手段！”
“天师！”
会稽郡，王凝之找到了孙泰。
“这符纸，像是出自天师手中！”
孙泰接过来一看。
“这是祈禳消灾符，不知从何处得来？”
“是海贼身上搜来。”
孙泰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符篆还是不管用，贫道该回山修行去！”
正在这时，兵丁已经围住了这座小院。
“白水先生孙泰，领海贼抄掠郡县，今日还不束手就擒？”
王肃之经过调查，总算确定了孙泰就是海贼。
“哈哈哈，贫道竟成了贼！”
孙泰看向王凝之。
“你不是想学仙术嘛？看好了！”
他把那半张符纸揉成一团，在手里用力一搓，立刻飞出火星来。
“火，起！”
“上，抓他！”
兵丁踢开了大门。
“贫道去也！”
孙泰双手一甩，火星布满整个小院。
瞬间的爆燃，火焰四散开去。
“二哥！”
王肃之赶紧冲进去把王凝之拖了出来。
王凝之抬起头呼喊道。
“天师！”
“妖道休走！”
王肃之指挥起兵丁去追。
“天师也罢，妖道也罢。自有公论，岂是一家之言！哈哈哈。”
奇怪的是，孙泰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而且越来越远。
“不能追，那是天师，代天传令！”
王凝之赶紧拦住了要去追赶的兵丁。
“二哥！”
被挡住的王肃之，把他推开。
“天师，有道行在身，如何追得？”
“是也！是也！哈哈哈。”
循声看去，他们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天空。
“撤！”
看着人都撤走了。
趴在房顶上的孙泰，把手里的海螺收好。
“贫道该回舟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