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永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胡万金猛地挺直脊背，喉结上下滚动，刻意提高音量：“周组长，请留步……”刹那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陷入死寂。胡万金额头青筋微凸，一颗汗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慌张。
周永安的动作并未因此停顿，他手掌一旋，“咔嗒”一声利落地推开房门。转身时，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向胡万金：“如果你还打算守口如瓶，我这就把这份文件送到中纪委调查组千书记手里。到那时，可就不是咱们这般轻松的谈话了，等待你的将是双规审查。”话音落下，他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外，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张国华见状，迅速整理好文件，小跑着紧跟其后。1308室的门缓缓合上，屋内只留下胡万金，他张着嘴，脸上满是惊愕与无措。
“这个周永安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说走就走了！”胡万金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扶手，低声嘟囔着。
走廊里，张国华快步上前，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周组长，咱们出来得是不是太早了？我感觉胡万金就快交代实情了。”
周永安闻言，脚步一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张国华：“我可不这么认为。胡万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仅自身手段了得，背后肯定还有人撑腰。咱们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他背后的势力有反击的可能。”
张国华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用力点头：“我明白了，组长。您这招，是不是叫欲擒故纵？”
与此同时，屋内的赖文才起身，礼貌地向胡万金说道：“胡市长，您可以离开了。”
胡万金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身体微微前倾：“我……真的可以回去了？”
赖文才双手自然下垂，神色平静，微微颔首：“是的，胡市长，您请回吧。”
“好，谢谢。”胡万金缓缓站起身，抬手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故作镇定地大步走出房间。
望着胡万金离去的背影，周永安双手背在身后，转头对张国华说道：“他回去了。你立刻安排人盯住他，看他去哪儿。”
“好的，组长。”张国华迅速走到一旁，掏出手机，压低声音吩咐道：“目标已出发，你们立即跟上，务必盯紧！”
“明白！”电话那头传来简短有力的回应，随即挂断。
张国华快步返回周永安身旁，汇报道：“人员已经就位。”
“好。”周永安微微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准备约谈下一位干部吧。”说着，他伸手理了理领带，为下一场审讯做准备 。
一辆黑色奥迪车平稳地滑出地下车库，胡万金指尖随意地叩着车窗框，车外街灯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秘书张政透过后视镜，捕捉到老板微蹙的眉头，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老板，咱们去哪里？”
“去虎山别墅三号。”胡万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斟酌每个字的重量。张政闻言，迅速转头看向驾驶员，驾驶员从后视镜里收到指令，微微点头，方向盘随之轻转。
纪委谈话室的顶灯散发着刺目的冷光，孙建林坐在周永安对面，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一次性纸杯的边缘。周永安按下录像键，金属扣合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孙秘书长，根据调查程序，请您对周正军案件如实陈述，我们全程录像，请务必对自己的发言负责。”
孙建林腰杆挺得笔直，领带的结系得一丝不苟，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恳：“请组织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他的目光扫过周永安笔挺的制服，又落在张国华手中记录的笔记本上。
“那我们继续。”周永安翻了翻笔记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孙秘书长，你对周正军案件有什么看法？”
孙建林端起纸杯，轻抿一口，在短暂的停顿里，脑海中快速权衡措辞。放下杯子时，杯底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湿润的印记：“周正军案对燕都市影响极大。”他微微皱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作为曾经的下属，我对他的工作能力十分钦佩。在他任职期间，燕都市的Gdp增速连续三年全省第一，多个重大项目落地，甚至超越了省会城市。”说话间，他偷偷观察周永安和张国华的表情，两人面色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周永安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贪污腐败的？请谈谈你的看法。”
孙建林身体微微后仰，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露出为难的神色：“周组长，这问题着实棘手。”他十指交叉，缓慢地搓动着，似乎在思索合适的措辞 ，“燕都市发展迅速，各类资源高度集中，难免……”话未说完，他又猛地收住，目光在周永安和张国华之间游移。
“没事，你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就可以，我们就是简单了解一下，以便掌握周正军的真实情况。”周永安身子微微后仰，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目光看似随意，却透着审视，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的，周组长。”孙建林闻言，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双手在膝盖上迅速蹭了蹭，调整出一个端正的坐姿，这才继续说道：“周市长在工作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兢兢业业。我打从心底觉得，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给省组织部的副处长送礼买官。堂堂副部级市长，给区区副厅级干部送礼十万买官，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嘛！还有，单位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周市长乱搞男女关系一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等等！”张国华原本一直专注地听着，手中的笔在本子上不时记录着。听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笔尖重重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墨点，“是谁在传周市长乱搞男女关系？这在卷宗里可只字未提。你详细讲讲。”
孙建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这个谣言源头究竟是谁，我确实不清楚。但周市长刚被调查，这谣言就像野草一样冒了出来。我当时身为市政府副秘书长，心里压根儿就不相信。可既然来了这儿，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还望调查组能揪出那个散播谣言的人。”
周永安听到这话，原本平和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像两把利刃，上上下下打量着孙建林，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作为市政府秘书长，本应把控好秘书部门的各项工作。”张国华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么离谱的谣言四处传播，却没人出面制止。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原因？”
孙建林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座椅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