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最好的
可张起灵没有回应。吴忧轻轻叹口气，毫不意外，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还是吴忧打破了沉默。
她犹豫的开口：“上次在西沙...出来之后，你去哪了？”
她没想着张起灵能回答，可出乎意料的，他接了话，道：“我有我要做的事。”
“你不辞而别，我...和哥哥他们都很担心来着，这次...你不会不告而别了吧？”她咬咬牙，还是开口道，也许这本就是在她心底深处的话，只是她一直装作不在意，自欺欺人罢了。可当她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东西根本没法忘记，有些人也是。
吴忧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有些后悔口直心快，他不是寻常人，他自然有他的计划，旁人如何能干预，就算...他和哥哥是很好的朋友...
可他的声音却在头顶沉沉响起，他道：“下次不会了。”
吴忧又惊又喜的抬头去看，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淡然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四周雪漫漫，天地俱寂般沉静，她却似乎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向下扎根，只一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她后来无数次想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张起灵，是在海底墓初见一见钟情，还是在雪山下重逢，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具体的结果。
可她无比确定的是，在雪山的那个瞬间，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的喜欢好像并不单纯，是因为张起灵多次救她，亦或是因为他在她无助时总是站在她身边，可那都不重要了。
她只确定结果。
吴忧吸吸鼻子，绽开个笑脸：“你说话应该算话吧？”
“嗯。”
吴忧皱巴了小脸：“不行，要不咱们拉个钩？”
“？”张起灵没说话，眼神里却流露出疑惑。
吴忧伸出手，小手被冻得通红，勾出个小拇指，示意张起灵也这么做。
他虽然不理解，但却破天荒的顺从她的意思，也伸出了手，勾起小拇指。
吴忧紧张的抿抿唇，忽然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张起灵的眼睛微不可察的微微睁大。
这不是吴忧第一次接触他的手，他救过她的时候，他扮张秃子和她握手的时候...她都碰过他的手。
可那时候的感觉与现在截然不同。
张起灵的手本来就微凉，现在更是冷，她却觉得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像火烧一般的灼热。吴忧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拉着他的手，自顾自的念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她的样子现在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张起灵想笑，笑意却一瞬而逝，吴忧伸出大拇指， 道：“还得盖章。”
张起灵不明所以，配合她一起，她的拇指便与他的拇指相贴。
耳边响起少女清澈干净的声音，她道：“盖章啦，不许赖皮，要说到做到。”
她的声音如此清晰，落在他耳朵里面，却像是蒙了一层纱，四周不知何时开始飘雪，雪花簌簌的落在地上，更像是落在他的心上。
承诺的代价太重了，可惜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
后来...后来怎么着来着...
现在想起来，还是会难过。
明明说好不会随便离开，不会不告而别的，可在青铜门前，他背着黑金古刀，头也不回的就往那门里走去。
吴忧喊他的名字，只换来他一步的停留。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四周还很危险，吴邪和胖子唤了好几声，依然叫不住他的脚步，只能拉着吴忧先离开，可吴忧却怎么都不想走，她眼眶有点酸，眼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变小，喃喃道：“张起灵，你食言了...”
他的身影又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吴忧，也被吴邪以强硬的姿态带走，只是人走了，心却留了下来。
从云顶天宫离开之后，有好一阵子，她一直在查张起灵。只是得到的信息不多，加上被二叔严防死守的管控，也没什么机会和渠道能继续去查外面的消息。
但她始终没死心。
她想，他们早晚会再见到，到时候，她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但是仔细想想，那时候的他们也就算个朋友，质问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怪尴尬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胖子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哥，你来啦？”
吴忧抬眼望过去，月色如水，面如冠玉的青年踏月而来，双手简单抄兜，唇角在与她对视的同时带了笑意的弧度，一步一步冲她走过来。
只为她而来。
吴忧弯起嘴角。现在确实不一样了，现在张起灵要是敢不告而别...她就再也不原谅他了。
算了...她无奈的摇头，到时候还是可以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的。
“小哥，”吴邪拍拍他肩膀：“忧忧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张起灵微微侧头，没说话，但眼底却全是疑惑的神情。
“铛铛铛！”吴忧跳下戏台，捧着刀盒，献宝似的把盒子捧到他眼前：“打开看看？”
张起灵接过，打开的一瞬间，眼睛微微睁大，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
“小哥，这可不是买的现成的，是人家丫头跑的铺子用刀胚现打的，偷着乐吧你！”胖子揶揄道。
他眼底染上笑意，视线却停留在刀柄上歪歪扭扭的那三个大字。
小黑金。
他歪歪头：“你刻的？”
“给你做个记号，这样你以后就不会丢啦。”她弯弯眼睛，笑得明媚：“独家定制，仅此一个哦。”
他却看向她的手，问道：“受伤了吗？”
吴邪刚要开口，被吴忧堵了回去：“当然没有。”她毫不心虚的回答道，还不忘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张起灵怎么会看不到她的小动作，无声叹了口气，心想一会拿点药来，就被吴忧催促着试试这把刀怎么样。
哪里还需要试呢？这已经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一把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