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暖灯漫着柔和的光，与窗外溜进来得到月光缠在一起在床榻上织成一片温软的网。
她蜷在他怀里，雪肤上红印越发明显。
闫妄却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在昨天，他觉得自己能成为她身边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也不错，他不敢奢求月亮会落在他怀里。
可他刚才真的彻彻底底拥有了她。
手臂小心翼翼地环着怀里的人，闫妄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脸上，一瞬不瞬。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清浅均匀，他的心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幸福感填满。
这种满足感，比他赢得任何一场生死赛局、得到任何一件强力诡器，都要强烈千百倍。
是你主动招惹的我，那就别想脱身，这辈子，我会缠着你，宠着你，也锁着你，这条路，你必须陪我走到尽头。
床头柜上，云洛曦的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再次亮起。
闫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探身拿过手机。
屏幕显示是秦屿发来的微信信息，一连好几条。
【曦曦，昨天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那个闫妄，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知道你也许只是一时新鲜，但我希望你能冷静想想……】
后面的内容闫妄没有再看，眸色瞬间沉冷下去，像是凝结了寒冰。
他指尖用力，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但最终还是克制地，将屏幕朝下，轻轻地扣在了床头柜上。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和醋意。
不能吵醒她。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属于云洛曦的衣物，包括那件精致的裙子和贴身内衣，走进浴室，亲自用手仔细清洗干净、烘干，最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扶手上。
拨通电话，前台很快送来全新的柔软的毛巾。
把毛巾重新洗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为沉睡的云洛曦擦拭身体。
从脸颊到脖颈，再到手臂、双腿……每一寸肌肤他都擦拭得极其认真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躺回床上，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呼吸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嘴角满足地翘起，像一个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独一无二礼物的孩子，带着无比的心安和珍视，沉沉睡去。
……
第二天，云洛曦是在一阵细微的触碰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闫妄那双墨黑深邃的眸子。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性感得要命。
“嗯……”云洛曦慵懒地应了一声，动了动身体，立刻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酸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说着，他的手就体贴地在她腰际轻轻按揉起来，力道适中，确实缓解了不少不适。
然后，他拿过旁边叠放整齐的衣物，笨拙认真地帮她穿衣。
从内衣到裙子，他早在她睡觉时研究透彻，却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云洛曦看着他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索性闭嘴由着他去。
直到她想去洗手间，闫妄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干嘛?”
“抱你去。”他言简意赅，抱着她稳稳地走向浴室。
挤好牙膏，递到她手里，等她刷完牙，他已经拧好了毛巾。
云洛曦仰着小脸，任由他动作轻柔地替自己擦脸。
男人变得这么温柔，云洛曦还有些不习惯。
“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闫妄的动作微微一顿，墨色的瞳孔里映着她带着点戏谑的娇颜。
“不是变，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不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你以后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是吗？”
“嗯。”他不假思索。
“什么都愿意？”云洛曦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哪怕我要你去摘星星，或者……对付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人？”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能做到的，都会捧到你面前。若是有人让你不开心，我会处理。”
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云洛曦很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什么都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钱都给她花，这让她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云洛曦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玉臂如白练般缠上他的后颈，皓腕微微用力，将人压得离自己更近。
“男朋友，记住你现在的话，食言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酒店餐厅里，两人坐在角落最安静的卡座。
等待早餐的间隙，云洛曦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看着。
屏幕上又弹出了秦屿的未读消息，她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划掉，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端着餐盘的闫妄此时正走了过来，看到她这个动作，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许。
“今天有什么安排？”云洛曦放下手机，看向他。
“听你的。”闫妄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
云洛曦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思索了片刻：“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要不，去你平时喜欢去地方看看？”
闫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平时待的地方？
那些充斥汗味和血腥气的拳场、赛道，或者他那个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和旧桌椅的出租屋？
那些地方，与娇贵的她格格不入。
闫妄突然很后悔，自己当时竟然选了这样的路。
她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人能将她拉进泥潭，他也不能！
“我……”他捏了捏掌心，“我还没准备好，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
云洛曦状似疑惑地皱了皱眉，闫妄怕她生气连忙解释。
“那行吧，我也不想看到你满屋臭袜子。”
“我不会。”
“嗯？”
“我卫生习惯很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其他原因，很快就可以解决。”
他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臭男人，给她留下坏印象。
把云洛曦送回家后，闫妄第一时间找到中介，重新租了一套靠近市中心三室两厅的房子，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可胜在房主审美不错，室内干净温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只能暂时租住这样的房子。
不过闫妄还是去商场扫荡了一圈，漂亮的落地灯、吊椅、精致舒适的女性用品，如拖鞋、睡衣、洗漱用具，还有内衣裤等。
主卧的床、床垫这些，通通都买了新的。
尽管在这里不会住很长时间，可闫妄还是做足了准备。
入住新房子好几天，闫妄一直在等云洛曦提起之前的话题，可她像是忘了，没再说要去参观他的房子。
他几次话到嘴边都止住了。
主动约女朋友来自己家，怎么看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他们这几次约会，有时也会去酒店开房，但她主动可以，他不能提这样的要求。
云洛曦从系统那里知道闫妄最近的情况，知道他搬了家，还贴心给她准备了不少用品。
用系统的话来说，她想测试闫妄的忍耐力，到底要等多久，他才会主动开这个口。
两人分开后刚回到家，云洛曦就收到了好友宋芊绘的电话。
“曦曦，你现在在哪？”
“刚到家，怎么了？”
云洛曦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正在艰难脱高跟鞋，女佣此时走了过来，迅速帮她解开高跟鞋鞋带，穿上拖鞋。
宋芊绘想到什么，笑得十分暧昧，“现在才到家？嘿嘿，你是不是跟那个谁约会去了？”
“你好八卦。说吧，这个点找我什么事？”
“今晚约七号公馆，我现在过去接你，快换衣服，半个小时就到你家门口。”
七号公馆是整个A城最高端的会所，也是他们这群人常去的地方，去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所以私密性很好。
在听到秦屿也要去的时候，她下意识想拒绝。
“你可不能拒绝，小闺闺，你的单身狗闺蜜需要你啊！”
听到这话，云洛曦懂了。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认定的东西或人，宋芊绘更是，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裴清韫时，她便开始了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站在试衣镜前，一身银色鳞片吊带短裙在灵动和闪耀之间勾勒出她曼妙动人的身姿。
闫妄手机里收到一张照片。
云洛曦：【怎么样？好看吗？】
V领下的春光若隐若现，清冷中透着致命吸引力。
闫妄：【很漂亮，很美。】
云洛曦：【嘴真甜，那我就穿这一件吧。】
把手机扔一边，云洛曦化了个与裙子相配的性感妆容。
连续又发了几条信息都没收到回复的闫妄，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视频通话。
良久，视频才接通，先闯入视线的并非云洛曦的脸，而是一片晃眼的白皙肌肤。
镜头角度有些刁钻，刚好可以看到V领位置，春光乍泄，带着一种无声又致命的冲击力，狠狠撞进他的眼底。
“洛洛，你……怎么突然换上这件裙子?”
屏幕晃动了一下，云洛曦的脸终于出现在画面中，“换件衣服，等下和朋友出去。”
“哪个朋友?现在吗？这么晚要去哪里?”
“就是芊绘啊，上次赛车见过的。”云洛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朝着屏幕那头的人抛了个媚眼。
闫妄呼吸一滞。
“去哪里玩。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芊绘很快就会来接我。”
“这么晚，两个女生出去不安全。我陪你去好不好？”
“不用这么麻烦,”云洛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其他朋友呢，放心吧。”
还有其他朋友?男的还是女的?秦屿会不会也在?
无数个念头在闫妄脑海中翻涌，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找出更有力的理由说服她。
就在这时，视频那头传来清晰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女声传了过来:“大美女，准备好了没?”
“我朋友来接我了，先挂了啊。”云洛曦匆匆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没等闫妄回应，便直接切断了视频通话。
“嘟一”
忙音响起，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闫妄自己紧绷而阴沉的脸色。
手机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边缘硌得他手心生疼。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仔细斟酌着用词。
【洛洛，到了地方给我发个定位好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去哪里玩，不会打扰你。】
【别玩太晚，注意安全。】
【如果喝酒了，结束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信息发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闫妄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
云洛曦发来一条语音：“哥哥，你的亲亲女朋友知道啦。”
闫妄点开这条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耳朵越来越红。
云洛曦：“哥哥，怎么不回我的信息，是不是在跟其他妹妹聊天？”
闫妄几乎是秒回，“不会，没有，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云洛曦点开听着，唇角弯起，宋芊绘越靠越近，两颗写满八卦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人，啊啊啊啊啊！人长的帅，声音好听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乖这么会说话？”
“你想要也有啊，谁让你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有什么办法，那棵树是我一点点浇水，看着长大的，还长得最高大伟岸最帅气好看，我怎么舍得放弃？”
“那你怎么不跟那棵树说？”
云洛曦没理会幽怨的宋芊绘，继续打字逗他:【哦?那哥哥为什么那么久才回信息，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云洛曦几乎能想象到手机那头闫妄骤然绷紧的身体和瞬间泛红的耳根。
果然，聊天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几次，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跳出来。
云洛曦忍不住轻笑出声，正准备再逗他一句，闫妄的回复终于过来了。
【……没有想不健康的事。】
否认的语气一本正经，但紧跟着的下一条却泄露了几分克制下的暗涌。
【只是……在想你今天穿这条裙子的样子很美。】
云洛曦眉梢微挑，指尖飞快。
【只是想想样子吗?我还以为…哥哥会想点更具体的?比如……裙子好不好脱?】
这句话发送过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这一次，闫妄的“正在输入”持续了更久，仿佛在艰难地组织语言。
最终，男人发来一条语音，音量调低，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洛洛，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