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云澹的二伯母是个拎不清的，你不用管她说的那些屁话，不过蕾蕾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嫁给云澹，跟蕾蕾他们一家来往就行，不用管她。”
云奶奶叹了一口气，心里忧愁的很，她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两个儿子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奇葩。
还好蕾蕾是个有主见又强势的孩子，像她爷爷，这才没被老二媳妇这个眼皮子浅又拎不清的货拿捏住。
吃过晚饭，二伯母再也没什么机会搞幺蛾子找茬，云澹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适时提出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云老爷子叫住云澹：“今年你爸那一家子年初一下午才会回来，年三十记得回家陪我跟你奶奶过年。”
云澹脚步顿住，一时间没有应答。
他上大学后，云天泽一家与老爷子老太太关系渐渐破冰，虽然云博依然没能上云家族谱，可人老了之后，都是希望儿女能常回来看看。
云澹不会阻拦二老想见自己的儿子，但也因此出国三年多，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谢唯一从羽绒服的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拉了一下云澹，悄声说：“你先回去看看呗，要是吃得不高兴了，就直接开车来我家，我和爸妈永远在家等你。”
“好，我知道了。”
云澹终于松口应了下来。
云奶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
年三十这一天，谢唯一8点就被撵起来，心甘情愿做了一家三口的早餐。
有南方的同事在年前就送了她两条绿豆板栗咸肉粽子，她切块煎得香香的，又打了豆浆，蒸了筋饼皮，卷着生菜和谢父卤的牛肉做了卷饼。
摆好盘之后，她给早餐拍了照发云澹。
云澹很快也发了一张自己的早餐照片，是很传统的中式早餐。
谢唯一夸他：【今天没有我的监督，我家云老师也按时吃早餐了呀，真乖。】
云澹：【那谢律师有什么奖励？】
谢唯一：【？】
谢唯一：【都夸你了，你还想怎样？】
云澹：【还想要谢律师亲亲抱抱。】
谢唯一：【要不再加个举高高？】
云澹：【也不是不行，我可以配合你踮脚。】
谢唯一：【呵呵，大过年的，我不骂人。】
中午是谢母难得下厨做的午饭，用谢父上午开始炖鸡分出来的一半鸡汤做了鸡汤面，很香。
晚上则是谢父大展身手，做六菜一汤的时刻，欲祝新的一年六六大顺。
谢唯一和云澹一整天都没有断过联系，云澹非要和她连麦，她拗不过，只得戴上蓝牙耳机跟他连麦一整天，吃饭也不肯挂。
他在耳机里听着她和父母话家常，她也在耳机里听着云爷爷云奶奶对他和云蕾的日常打趣聊天。
就好像两人都陪在对方身边一样，互相安心又惬意。
晚上9点，一通陌生来电切断了两人的连麦。
谢唯一往年也不是没有在跨年夜接到过客户电话的时候，没有多想，直接接起来，“喂，您好？”
盛书染望着盛海园满院满楼张灯结彩的光景，声音紧张而低哑：“一一，新年快乐，本来想零点才给你打的，又怕你睡了，所以就提前……”
“哥，你跟谁打电话啊？”
电话的背景音里，远远传来盛雪的声音，打断了盛书染冗长的话。
又是一道脚步声走近，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书染，红酒醒好了哦。”
是严女士的声音。
盛书染心一提，只听下一秒，就传来了“嘟——”的一声挂断。
他没能听到她一句回应，他们的今年，就这样结束了。
谢唯一和云澹的连麦被这样扫兴的电话切断，实在是让她没什么好脸色。
她刚挂断，云澹的信息就跳出来了：【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云澹：【什么时候打完，我们还继续连麦吗？】
谢唯一将刚才的陌生电话拉黑后，才重新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她没把刚才的事告诉云澹，而是和云澹继续各干各的事，又偶尔聊上一两句，准备在连麦中一起跨年。
11点，离新年还有一个小时，云澹忽然唤了她一声：“一一。”
“嗯？”
谢唯一刚吹完头发没多久，正在抹护发精油。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那你说呗。”
她把手掌残余的精油用湿巾擦掉，语气随意。
“对不起，你生日那天的一切，是我刻意安排的。”
不管有什么理由，那天他是用了心机，确实是他不对。
选择在跨年前的最后一小时前说出来，是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决定把这件事的真相，留在今年。
谢唯一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才听到他迟来的主动招认。
“一一，你……生气了吗？”
见照着天花板的视频镜头那边一分多钟都没有回应，云澹的不安渐增。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又过了一会儿，谢唯一才沉静开口反问他。
“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视频那一头，清隽俊美的男人默默红了眼眶，声音也渐渐嘶哑起来。
谢唯一看到手机里他红红的眼眶，一时间有些气闷心烦，丢下一句：“我得好好想想。”
继而直接挂了电话。
已然忘了答应他，要在电话里和他一起跨年的事了。
即便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可他亲口承认了，她心里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有点烦。
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轻拿轻放，只会惯得他以后无法无天。
他会对她耍一次心机，就敢耍第二次，第三次，即便这次的初衷是想见她，亲手给她送生日蛋糕。
可第二次第三次呢。
人心易变，她怎么敢保证以后他会不会出于别的目的，再次对她这样做？
卧室传来敲门声：“一一啊，赶紧出来煮饺子，准备迎新年了。”
“马上来。”
谢唯一收拾好情绪，才开门出去。
饺子刚煮熟捞出锅，他们家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谢父和谢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猜不到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敲门。
难道是邻居有什么事？
谢唯一没什么心情吃饺子，站起身：“我去开门吧。”
大门蓦地打开，一身黑色大衣的云澹披着一层寒霜站在门口，雪白漂亮的脸上，鼻尖冻得通红，眼眶也绯红一片，看着又惹人疼又惹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