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明镜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一出手就是杀手。
他所谓的半个时辰后再追杀，此时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而这一指过后，耶律明镜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头上的几缕青丝肉眼可见的变白，甚至在他抓了一下之后，掉了足足一把。
耶律明镜苦笑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的赵玉书，眼神逐渐冷漠：“对不住了老朋友，你在我身上做的，我在你弟子身上再做一遍，也不算过分吧。”
“如果这样你都不来，那我输给你也认了。”
按照耶律明镜最初的判断，狼女被控制，李离被囚禁，老头子无论如何都得来，换其他人来不是不行，比如顾长风，但来了大概率也会被自己拿下，多一个逼老头子过来的筹码。
但没想到来的是张天师和赵玉书。
赵玉书的到来挺让他意外，毕竟老赵的修为实在太低了，低到自己再重视，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当回事的。
自己堂堂内景，哪怕站在这里让他个七重天来砍，他刀卷刃了也未必干的掉自己吧。
至于徐夫人，他之前确实不知道，没办法，见识过徐夫人厉害的人或兽都已经连灰都不剩了。
于是当知道赵玉书来了以后，他直接派了一个内景和一个阴险狡诈的农守光一起去龙化州，这等配置莫说对付一个七重天，便是外景大圆满也万无一失。
但偏偏他们也失手了。
内景当场被一个外景击杀，这在整个修士的历史上也是头一次吧。
而农守光则被赶兔子一样一路从龙化州赶了过来，然后在城门口当着几个修士的面被用极恐怖的手段干掉，不得不说，这一手成功震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从那天开始，整个临潢府便无人再敢去独自面对这个恶鬼一般的书院六先生，逼得耶律明镜不得不亲自出手来对付他。
甚至连为老头子准备的陷阱都被他先破了一个。
这等人，自己再赏识，也断不可能在他明确拒绝了自己的拉拢之后还留他一命，所以自己出手了。
但耶律明镜确实是要脸面的人，为了一些目的他可以做很多没下限的事，比如利用狼女对他发自内心的信任来使用秘法短暂控制住对方，但绝不至于对一个小辈食言。
所以他用出了这一指。
赵玉书没有死，但也活不了了。
一如当年老神仙对自己使出这一指。
“小明镜，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事，老子琢磨了一个多月，还真琢磨出来一点门道，来来来，站在这里别动，让老子戳一下。”
耶律明镜努力站起身，摇晃了一下，嘴角微微扯起，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不应该啊，若咱们猜的没错，这一下肯定能让你进入另一个空间，就算你错了，老子也不可能错啊。”
“凭什么是你戳我，不是我戳你？”
“怎么，你气海也有宇宙？你也能打通空间？乖乖站着，嗯，我再试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因为我能抵消大部分灵力？”
“对啊！你个小王八蛋，为什么不把内景感悟收起来！快收起来！站好站好，灵台，对，就是这里，耶律明镜，你马上就会是第一个进入那个世界的人了。”
老头子，你最得意的弟子现在就躺在这里，想救他，这世上只有你我能做到，你还不来吗？
快半个时辰了，赵玉书，我不陪你玩了。
耶律明镜从赵玉书腰间摘下一块书院木牌，然后握紧了黑剑，眼中光芒闪过，抬头看向了某处虚空，随后纵身一跃，整个人消失不见。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拳头迎面轰来。
拳头不符合常理的强行停住，因为前面不只是耶律明镜的脸，还有一块木牌。
“赵玉书的。”
耶律明镜随手将木牌扔了过去，李离一把接住。
“师弟在哪？”
“里面，一时出不来了，至于能撑多久，看他的命，能救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老头子，我不会救。”
耶律明镜颇有些疲惫，径直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书院，叫人吧，如果你想先杀我，老头子只会再少一个弟子。”
对付李离，不能用拳头，因为她的脾气太爆，拳头太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脑子，用语言，用道德去欺负，百试不爽。
耶律明镜早就摸透了书院所有人的性格，除了赵玉书。
“你想把老师骗过来。”
李离或许不那么聪明，但绝对不傻。
“不错，叫不叫在你，来不来在他，他不来，赵玉书死，你死，张天师死，我无非再等几年，他也快老死了吧。”
李离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空有一身修为，面对这种生死抉择竟然有些慌张，如果只是自己，她会毫不犹豫跟耶律明镜拼命，绝不会向书院求援，但现在涉及小师弟的生死。
小师弟又是为了救她而来。
“你可以慢慢想，希望赵玉书能比我想象的撑得久一点。”
耶律明镜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甚至都没有再去泄掉李离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灵力。
李离没有拦他，或者说不敢拦。
自己一直很信任老师的，从幼时老师第一次落在自己面前开始，自己就对他抱有毫无保留的信任，为什么今天不相信他能成功挫败耶律明镜的所有阴谋，然后把自己和赵玉书救出去呢？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开始怀疑起天下第一的老师？
是自己发现狼女被控制的时候？
还是自己正面被耶律明镜击败的时候？
对方布局十多年，甚至造出了阴司这个庞然大物，然后为老师放下了一个近乎万无一失的陷阱。
所以自己动摇了，认为在这等阴谋面前，哪怕是天下第一也无能为力。
因为之前老师便失败过一次。
李离握紧了拳头。
房顶轰然破碎，一头火凤直冲天际，火光照亮了天际，红色的翅膀在云层中蔓延，向四面八方无尽而去。
至少四个人同时抬起了头，看向了临潢府。
赵玉书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然后再睁开，甚至用手揉了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眼前的线条昏暗又熟悉。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