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大军
农守光此人疯狂又精明，他既敢在圣慈寺里高手扎堆，但却偏偏互相牵制不得脱身的时候在一墙之隔的寺外大开杀戒，又不会坐等里面的神仙们腾出手来对付自己，现在肯定早就不知藏到了哪去。
如同岳州一样，看起来自己千辛万苦险死还生的胜了，但首恶诛不掉也就算了，连杂鱼都没干掉几个，整个益州损伤最惨重的反而是辽国和吐蕃密宗。
不过教主的阴谋，不，应该说是阳谋，终归还是没成功，若赵玉书没成功突破七重天，一剑破掉衍悔的佛法无边，哪怕吴子腾都未必能抗住。
而任由魔化衍悔吸干了圣慈寺里足足六七个顶尖高手的精血，再由教主顶住独孤剑圣，整个益州的修士一个都别想活。
而现在，衍悔在没造成巨大破坏之前被赵玉书强行摁在了圣慈寺，然后被蜀山拿下，把灾害死死的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
但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教主意料之外的是，最终竟然有个小小的农守光在刀山火海上反复横跳，甚至还成功了。
赵玉书默默的将此事提上仅次于教主的优先级，当初在南阳因为没把张氏兄弟当回事，在江宁将自己险些坑死，自己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另外一个迫在眉睫的事就是刚刚杜武所说，吐蕃早就准备东进，无论益州衍悔的争夺结果如何都不影响他们的国策。
按照他们的计划，益州若倒戈，松州门户大开，吐蕃大军长驱直入自然最好，若益州坚定的站在大唐一方，那就武力叩门，反正益州守军不多，猝不及防之下，大概率能直接破开松州，北可威胁长安，南可压制益州。
另一个就是，辽军到了哪里？
“李琦，辽军到了哪里？”
李琦被吴子腾救治了一番，将血气压了下去，但目前还是有气无力，之前听了杜武的话就心神不宁，此时听了赵玉书的问话，更是少有的表现出一丝慌乱。
“不知道。”
“不知道？那可是几万大军！哪怕几万头猪，也得漫山遍野，只要探子不是吃屎的都不可能让他们脱离视线吧。”
赵玉书不能理解。
李琦的脸色越发窘迫。
赵玉书冷静下来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不是长安丢了他们的踪迹，是长安没法子告诉你，对不对？”
李琦无力的点了点头：“已经两三日，未收到长安关于辽军的消息，我去信问了，但没有回复。”
赵玉书原地转了几圈：“辽军是为了对付红莲教对吧。”
李琦嗯了一声：“不错，按照朝廷最初的商议，辽国南院大王耶律让率五万军自灵州南下，其中两万留在灵州以北屯驻，三万铁骑将过金州沿汉水而下，直奔襄州，正面攻击荆州；还有另一条路，就是沿巴州至渝州，然后沿大江直攻荆州，如果他们对我隐瞒了消息，可能就是走了这条路。”
赵玉书呵了一声：“江南多水路，骑兵跑的起来吗？”
李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白马书院不教军略吗？”
赵玉书脸一红，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果断低头：“我错了，教教我吧。”
李琦被赵玉书突然的光棍给震了一下，心里不由又对他高看了一眼，能屈能伸，不愧是书院六先生。
“咳咳，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辽人也不只是骑军，他们有一种特殊军队，叫折刀卫，使双手大刀，非常擅长步战，还有一种唤作射雕儿，马上功夫未必顶尖，但弓箭却是一流，此次来的，便主要是这两种了。”
折刀卫？听着很熟啊。
赵玉书摸了摸下巴，唔，当初自己进书院时，军略那道题，要对付的就是这种货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有没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打红莲教路很多，但只有这两条最有可能。”
李琦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不打红莲教，打益州呢？”
“更不可能，益州易守难攻，三万大军人吃马嚼一天耗费无数，他们耗不起，愿意去打江南，就是因为可以就粮于敌，益州一个剑门关就能困死他们。”
赵玉书赞同的重重点头：“对，为什么你不说松州？”
“什么？”
“明明顶住吐蕃第一线的是松州，为什么你和杜大人都只说剑门关？我承认剑门关是天下雄关，但松州就这么不堪一击吗？还是说，你们都想到了这个可能？”
李琦面色苍白，杜武低头不语。
赵玉书环视两人：“你们都知道，辽人如果真的没去打江南，肯定是直接捅了松州的屁股，现在极可能已经跟吐蕃里应外合，拿下了松州对不对？”
“或许，现在派兵过去，还能救。”
杜武不敢抬头。
“前两日你说派兵，但曹政又暗地里跟阴司合作害我，那时你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李琦发现了破绽，益州这俩兄弟始终在左右逢源，白天俯首称臣，晚上就下刀子阴你。
“臣，终归是大唐的臣子，否则今天，怎么会只有大哥一人有血丸，臣是真不知辽军到了何处，只是想着，尽力救一救。”
“现在派去，也是被以逸待劳而已。”
李琦长叹一声，不派兵，松州一座孤城，陷落是早晚之事，若派，可能被辽军三万大军围城打援，直接一口口吞掉。
“我这就去剑门关。”
李琦有些落寞，唤出白蹄乌，直直冲出了圣慈寺。
“杜大人，做你身为一镇节度使该做的吧。”
杜武艰难抬头：“六先生，书院不是东都的吗，按理说长安这边，越乱越好吧。”
赵玉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们这种土皇帝和长安的皇帝亲自守在松州城头，我或许会鼓掌叫好，两个狗东西争皇位，死得是无辜百姓军士，这他妈的是什么道理？”
杜武瞠目结舌，看着赵玉书扶起不戒，送走张洪，安顿好理海，最终扛起了金刚的尸体。
“妙音海！”
妙音海吓了一跳，急忙凑过来。
“把班智达的尸体，嗯，骨灰收拾收拾，跟我走。”
“去，去哪？”
“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