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兰灵看着一身跟破布一样的赵玉书，吓了一跳。
“不碍事，皮外伤而已，好在这伤没白受，我得休息一会儿，我争取了一次出城的机会。”
“去哪？”
“见衍悔。”
赵玉书真的是只争取到一个出门的机会吗？当然不是，婆婆对前两个问题的回答看起来是废话，但却透露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教主知道城里的事，并且，他想出关随时能出关。
那他闭关的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
他只是不想出来处理这件事。
或者说，他在放纵这件事的发展。
杨和就是红面具的嫌疑更大了，玛德。
如果杨和是红面具，受教主之命悄然隐于幕后，为了一个现在还不知道的大计在岳州制造一系列事端，或者是铲除异己，或者是为了引出某个人而做些必要的牺牲，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别整半天，弄到最后是人家红莲教内部权力倾轧，自己忙前忙后跟个人似的，结果一照镜子，嘿，小丑竟是我自己。
赵玉书花了一个晚上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婆婆给的一身伤也全然不见痕迹。
走到东门前，赵玉书伸手小心翼翼的探向那层几不可见的火焰屏障，如果婆婆坑自己，再往前一步，自己怕是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敢主动硬刚一个内景和天阶至宝联手的六重天了。
灰飞烟灭？
赵玉书踏步走了出去。
衍悔还在十里亭，似乎从自己走后他的姿势就没变过，这里人来人往，却也无人注意到这个和尚，一个内景，想蒙蔽凡人的感知太容易了。
“六先生？”
衍悔似乎对赵玉书的到来很意外。
“别惊讶，我也没想过还会再来找你一次。”
赵玉书直接往地上一坐，捶了捶腿。
“看起来六先生在城里遇到了麻烦。”
“天大的麻烦，实在找不着人解惑，我寻思着大师是一代宗师，活了那么大年纪，又去过这么多地方，总比我要多懂一些。”
衍悔笑了笑：“若是老衲解开了六先生的疑惑，你会跟我回大悲寺吗？”
谈条件啊，赵玉书挠了挠头：“大师如果强行带我走，我也没辙啊。”
“但你主动跟我走，老神仙也说不出什么。”
“你怕我老师？”赵玉书有些得意了。
“老衲怕麻烦，而你老师，就是出了名的麻烦精。”
赵玉书咂了咂嘴，自己是不可能跟老和尚回去的，这老小子明显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一旦进去了，以衍悔爱搞事的性格，切片都是轻的，不把自己的价值利用到极致绝不会放人。
“大师啊，你如果这是唯一的条件，那我只能回去了，过几天我老师赶回来，你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问我几个问题，我能回答的就回答，怎么样？”
衍悔深深的看了赵玉书一眼：“我先问。”
“行啊，我一向尊老爱幼，我让你先问三个。”
就怕你不同意，同意了就好说，玩问答游戏，我堂堂真心话达人会怕你？
“老衲上次问，你是谁，六先生不肯说实话，这次如果再问，想必结果也是一样吧。”
“对，所以你换个吧。”
赵玉书很光棍。
“那请问六先生，那个储物袋，从何而来。”
“阴司。”
“如何拿到？”
“一刀剁掉，拿走。”
衍悔张了张嘴，自己似乎浪费了一个问题。
“你为何愿意把如此宝物赠人？”
“我不知道里头有啥啊。”
嘿嘿，衍悔，你还得练啊。
看着对面的老和尚一脸吃屎的表情，赵玉书憋笑憋的很辛苦。
“来来来，到我了，我的问题简单多了，阴司发明了一种药物，靠吸取修士精血制作，凡人吃了能成修士，但过几天就会失去神志挂掉，不过一直吃就没事，别这么惊讶，你好歹是天下绝顶，接受力该比我强才对，前提说完了，我的问题是，大悲寺对这种事的态度是什么？”
“天下要乱了。”
嘿，你这个到处惹事的人说出这句话还真是喜感，赵玉书很想吐槽，但一想到自己口无遮拦被婆婆狠揍了一顿，立即就老实了。
“不过我有个疑惑，当初在九峰山，那里有个山神，也用某种花粉达到了同样的效果，这么说其实未必需要仙凡大战对吧。”
衍悔摇了摇头：“老衲对那种花有所耳闻，此花生长不易，亦需精血浇灌，除了九峰山神那个蠢物，谁舍得如此浪费。”
“所以，说到底，还是会仙凡大战？”
“六先生可曾想过，若真如你所说，最终会如何？”
赵玉书点了点头：“杀到只剩一个为止，这个人夺去了天地间所有修士的灵力，说不定能突破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然后站在天空，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地，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鬼生物。”
衍悔诧异地看向赵玉书：“天下第一，你不想吗？”
赵玉书笑了：“大师，在佛家学说里，你这叫贪，还是叫嗔？”
衍悔低下头：“是贪。”
“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岳州城里，随时可能变成修罗场，据说大师一向慈悲为怀，现在打算如何？”
赵玉书记得，这老和尚虽然搞事天下第一，但确实是个慈悲为怀之人，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很慈悲。
“老衲，需要想一想。”
赵玉书笑了笑站起身：“教主说时候未到，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大师你想到没有？”
衍悔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希望岳州成为炼狱之前，大师能想明白。”
衍悔没有阻拦，只是看着赵玉书慢慢远去的背影，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串佛珠。
然后，他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鱼。
佛珠被取下一颗，轻轻的在木鱼上一碰，佛珠化作了飞灰。
一道细微的光芒冲向天际，方圆千里所有开窍的僧人齐齐看向天空，这一刻，他们心中同时听到了木鱼敲击的声音。
僧人们有的果断，有的迟疑，有的急忙低下头装作未曾听见，随后，一个又一个僧人收拾好简陋的行囊，朝着岳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