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桌上时不时多出来的几包，自己喜欢吃的点心，陆泽真的会怀疑陆皎是不是出远门去了。
陆皎最近的确“忙”，盯人这样的任务实在是太适合她了！
她每日在三大官仓之间的高楼上一趟，然后分出两缕精神力盯着乌尔古图和赛尔干。
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需要挪窝。
晚上回到郡王府，和颜元昊一起，将乌尔古图见过人的画像都画出来。
当然，颜元昊负责画，陆皎描述。
画完就返回东市，继续盯着。
这几日陆皎也没亏待自己。
专门找时间回一趟陆宅，让杨叔给她列了一长串好吃的馆子。
那馋嘴的模样，可把杨叔心疼坏了。
陆唯熟悉陆皎的套路，可不会像杨叔那么好糊弄。
他把陆皎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突然去东市了？那边可是有不少异族人，是郡王世子让你去的吗？”
陆皎斟酌了一下，还是将西北的利害关系告诉了陆唯，顺便还提及了自己对南边战事的推断。
也是默许他将消息放给便宜舅舅。
“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叮嘱如实转告国主的。”
陆唯觉得十分欣慰。
他们出宫才多久，就弄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看来跟着这个郡王世子，可比宫里的淑妃娘娘靠谱多了。
他们刚来姜国时，国主对这个妹妹还多有愧疚，觉得她为了国家背井离乡，定是日夜思念故乡，夜不能寐。
后来陆唯能打探到的，也不过是一些后宫争宠之类的琐事，或是大朝会上众所周知的消息。
一连十年都没什么密辛传回去，国主也觉得是一派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没想到，祸患早就存在了十多年。
这两厢一对比，差别真的是惨烈啊！
陆皎一直让杨达背了几条街的铺子。
倒不是他不想再继续背下去，或是陆皎觉得三张纸够她吃了，而是负责写字的吴三贵不干了。
陆皎摸了摸鼻子，想想自己狗刨一样的字，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还是因为陆唯要给国主写信，才接替了这个重任。
“大哥！你看公子成日里都想着吃喝，这……”
吴三贵还没说完，就被陆唯打断了：“行了！公子也是你能置喙的？你当买宅子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公子给的？”
吴三贵瞪大了眼睛：“不是国主给的银子吗？”
“那银子送到我手上还没两天，就被淑妃娘娘派人来取走了。”
吴三贵一时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
他看向陆皎：“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陆皎一点也不怂：“从沁茗小筑里弄出来的。”
吴三贵的嘴唇收缩又舒张，这样反复好几次，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陆皎问陆唯：“这是恼羞成怒了？”
陆唯点点头：“我们来姜国已经快十年了，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公子多担待一些！”
“我又不是他的爹妈，能担待他什么？
他说什么我倒是不在意，只要别碍我的事就行。
对了，你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
若是在街上见到我，我没有主动和你们打招呼，你们就装做不认识。
要不然，坏了我的事，我可是会让你们试试我的手段。”
“明白了，公子！”
陆皎明白这话不痛不痒的，真能当回事的人很少。
大多数还是像吴三贵那样不放在心上。
以颜元昊那个重生老狐狸的洞察力，如果真在大街上遇见，陆宅这些人的演技，根本掩饰不过去。
只是不知道，真有那一天，他们的底细被颜元昊都摸清楚了，他们能不能承担后果。
也就是现在颜元昊的爪牙还没有锋利起来，才显得被动一些。
若是等他成了气候，有朝一日登上那宝座，肯定不可能容忍眼皮子底下，活跃着这样一群人。
碍事的吴三贵出去了，陆皎又催促杨叔继续，这次换成陆唯誊写。
陆皎带着厚厚一摞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中一张纸上，写下了他们开的五间小食铺子的地址。
除了一间南滇特色的汤粉店，开在南城，其余四间都开在内城。
正好有一间牛肉汤饼店，就开在东城的定安门附近。
本着考察和支持自家小生意的目的，陆皎雇了辆牛车过去。
谁知道快到地方的时候，竟然在不远处看到乌尔古图进了一间酒楼。
陆皎跟了他几天，他不是宅在院子里不出门，就是见一些部族面孔的人，基本都是在别人家中。
这还是头一回进酒楼。
难道是郭家那边，打算聊聊合作的事了？
陆皎不动声色，精神力继续跟着乌尔古图，随意找了一家茶楼，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点了二两银子一壶的茶，又配上四样点心。
这样一来，陆皎再让别家送来吃食，这茶楼的小二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一连来了五六个附近店子的活计，茶楼小二有些不淡定了。
他捏了捏袖口中，偷藏下来的二钱赏钱，钻进后厨，催点心去了。
他家的茶点也很好吃！
这该死的胜负欲！
茶楼的点心，陆皎只每样尝了一口，便没再碰了。
一点没注意到，小二在一旁殷切地等着她的夸赞。
她的注意力都在乌尔古图和赛尔干那边。
“四王子！这郭家人欺人太甚！
晾了我们三天不说，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还不见来人！”
乌尔古图比赛尔干淡定许多，觉得用酒壶喝酒没意思，直接让小二送上来四坛酒。
他又灌了一碗酒，瞥了赛尔干一眼。
“你这么大声，是怕外面的人听不到吗？”
赛尔干摸了摸鼻子。
虽然知道外面或是隔壁的人不可能听到，还是有些心虚。
乌尔古图斜着眼睛，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外面没有来人的迹象。
“他们晾着我们，我们找人的时候懈怠一些不就是了。
又不是我们急着想找到童人杰。”
赛尔干眼睛一亮：“还真是这个道理！”
被乌尔古图劝说开了，他也不着急了。
喊小二又上了六坛好酒，坐在乌尔古图身边，也喝起酒来。
陆皎拆开一包卤牛肉，就着茶水吃。
只是看着那边都喝上酒了，不免觉得少了些滋味。
她想到小瓶里的花粉，没忍住给他们加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