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并没有停下,他的声音平稳而具有穿透力,仿佛能洞穿人心:“有人看到了你身上独特的潜质,他们培养你,将你的天赋引导并发挥到极致。而你所掌握的这门‘手艺’,也确实回报给你了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精准地描绘出她奢华的另一面:“量身定制的昂贵服饰,品尝世界各地的顶级美食,入住最奢华的酒店套房……”
这番描述精准得可怕,就像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白酒仿佛是格蕾丝肚子里的蛔虫,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关于欲望与享受的秘密,轻描淡写地全盘托出。
“你凭借这……嗯,称之为‘一门手艺’应该不算过分吧?”白酒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半开玩笑的意味,但这玩笑背后是冰冷的现实。
“或许,真要怪,就只能怪你生错了年代。可惜,你在现代……遇到了我。”
他顿了顿,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这么说可能显得我很自大,但我认为我陈述的只是一个事实。”
“你只要错过任何一个有我在的时代或地方,你或许就能永远凭借这门‘手艺’逍遥法外,享受你的奢华人生。”
“但你的不幸就在于,你偏偏出现在了这个有我的年代,这个有我的地方。”白酒抬眸,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格蕾丝的双眼,“放眼这个世界,只有我能抓到你。也只有我,会这样跟你对话。”
格蕾丝沉默着,没有出言反驳或否定。
现场陷入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片刻后,格蕾丝微微扬起脖颈,目光投向天花板,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仿佛被命运捉弄的无奈:“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想方设法混口饭吃而已。”
她的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无力感。
是啊,如果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哪怕只是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可以依靠。
她的境遇或许都不会如此惨淡,她也未必会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去选择偷窃。
偷窃,对她而言,并非源于本心的恶意,更多是对残酷现实的一种妥协,是对不公命运的一种无奈低头。
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之时,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选择这条虽然臭名昭着却能换来生机的小偷职业。
她的眼底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泪光——她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短暂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真正算得上美好的时光。
白酒将她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但他并没有选择上前安慰。
他深知眼前这个女人有多么令人捉摸不透,此刻她流露出的任何脆弱,都极有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是为他设下的情感圈套。
他保持着冷静与疏离,语气平稳地打断她的情绪发酵:“先停止你的回忆。我理解你所说的感受。”
“和你拥有类似命运、走过相似道路的人,我见过的……数不胜数。”
说这话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组织里那一张张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冰冷相对的面孔。
这是一种令人讽刺且心寒的联想——那些如今正全力围剿追击他的人,曾经大多对他仰慕敬佩。
没想到再次相遇,竟会是以敌人的身份,兵戎相见。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白酒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直指核心,“如果你知道,你绝对不会,也不敢这么干。”
“这样吧,”格蕾丝似乎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悲伤,她调整情绪,向白酒提出了一个条件,“你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就带你去找那把钥匙。”
听到“钥匙”二字,白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抬起一根手指,神情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等待这个切入点的时机,似乎已经很久了。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迅速接过话头,语气不容置疑,“你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一切,我才会考虑……帮你逃出去。”
他甚至没有等待格蕾丝是否同意这个交易,就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采取了“先斩后奏”的策略:“先说说,你的雇主是谁?”
这就像学生请假,聪明的做法是先确保自己已经走了,再联系导员补假条。
你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
难道还能追到高铁上来抓我吗?
就像此刻,你格蕾丝不配合又怎样?现在唯一能帮你离开这困境的人,只有我白酒。
不满足我的条件,我就有足够的耐心和你一直耗下去。
“别试图撒谎,”白酒的脸上露出一个冰冷且充满警告意味的笑容,目光锐利如刀,“我这个人,一眼就能看穿。”
“真是抱歉,”格蕾丝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仿佛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我也不知道我的雇主具体是谁。”
“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基本上都是通过加密的线上渠道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