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伦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展开行动。
他的双腿如同高速旋转的车轮,快得拖出了残影,在狭窄的通道和楼梯上飞驰,每一步都爆发出逃命般的潜能。
老黑同样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清晰地意识到情况的严峻程度已远超想象。
白酒极少会用如此急迫、甚至是命令的语气催促他们撤退。
他将两台昂贵的笔记本电脑粗暴地折叠合上,胡塞进随身背包里,甚至连拉链都顾不上拉紧——
此刻,任何一秒钟的拖延都可能是致命的。
白酒刚冲出没几步,目光便透过人群,与看台方向的卡瓦酒和伏特加撞了个正着。
即使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对方眼中那股呆滞和难以置信。
三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顿,僵在原地。
这场面尴尬又致命,就像你正在一个简陋的旱厕里方便,突然有两个男人推开门,直勾勾地盯着你,空气瞬间凝固。
而你此时恰好正在擦屁股,你擦不是,不擦也不是,因为两人手里拿着枪支,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有可能白酒会把充满粪便的纸张粘入伏特加面部。
卡瓦酒之前被戏耍了太多次,以至于看到真正的白酒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卡瓦酒……那、那是白酒吗?”伏特加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自信。
“我操……”卡瓦酒低声咒骂了一句。
随即,他那双僵住的腿仿佛被瞬间注入了超负荷的肾上腺素,“妈的!追他!给老子抓住他!”
“白酒!操你娘的!给老子站住!”卡瓦酒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般猛冲过去,双臂摆动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他猛地拔出手枪,从一个拐角处急转而出,正准备扣下扳机,却发现迎面撞上的竟然是两名自己人。
“怎么是你们?!”卡瓦酒暴躁的情绪被强行打断,厉声喝问,“看到他没有?!他往哪跑了?!”
他恶狠狠地咬着嘴唇,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狭窄有限的空间里一次次凭空消失?!
“妈的!所有人!给我找!把他给我揪出来!”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愤愤地踹了身旁的伏特加一脚。
机场大厅。
“请让让!抱歉!借过!”白酒在密集的人流中灵巧地穿梭,他的奔跑姿势标准得像一个职业田径运动员,每一个动作都为了极致的速度。
他朝着格蕾丝最后消失的方向狂奔。
他承认,这几乎是他生平跑出的最快速度。
他选择进行最后一次豪赌——他不相信“智体”真的能将一切算计到天衣无缝!
白酒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信服命运的人,因为他坚信自己拥有足以改变命运的能力!
格蕾丝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满脸惊骇。这段通道足有接近两公里长,而白酒竟然只用了短短三十秒就跨越了这段距离!
那个如同疾风般的男人,此刻距离她已不足五百米。
“真是个怪物啊……”格蕾丝喃喃自语,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机票,迅速贴入检票机。
感应门应声缓缓开启,她侧身敏捷地滑入登机通道内部。
就在大门完全合拢、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的刹那,白酒刚好冲抵门前。
他甚至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只是象征性地、徒劳地用手敲了敲坚厚的玻璃,试图唤回格蕾丝的注意。
但格蕾丝头也不回,步履坚定地向前走去,仿佛从未认识过白酒这个人。
白酒立刻加快步伐,在玻璃墙外与她并行。
他不是没想过撞碎这该死的屏障,强行制服格蕾丝。
但这并非普通玻璃,而是由特殊高强度材料制成,通常需要高能切割设备才能破开。
此刻,他上哪去变出一台激光切割机?
哪怕有一把大锤也好!
但这里是机场,他不是哆啦A梦,也不是神笔马良。
没法随手从兜内掏出物品,以及随手画出一件武器。
唯一能利用的,只有前台那把沉重的金属椅子。
但就算用它来砸,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等到玻璃终于绽开裂口,格蕾乘坐的飞机恐怕早已升入高空。
而那时,卡瓦酒的人早已将他团团包围。
他隔着玻璃,凝视着格蕾丝的侧影。
尽管他知道这行为显得有些降智——
试图通过深情的、甚至是……示弱娇柔的眼神来打动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老油条?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以冷漠和利己着称的职业女窃贼?
这简直像是在劝告一只听不懂人话的老鼠:“你以后别偷我的粮食了,来帮我守护粮仓吧”一样荒谬可笑。
但这已是白酒无奈的最后一搏。
刚才那阵超越极限的狂奔,几乎将他的体力燃烧殆尽,此刻他的双腿全凭肌肉记忆在本能地移动。
格蕾丝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脸上甚至不时浮现出一抹谄媚的、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笑容,仿佛在尽情欣赏他的狼狈与徒劳。
就在即将进入飞机舱门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给了白酒一个飞吻。
随后,她扭动着娇柔的身姿,彻底消失在了登机通道的尽头。
白酒双手插进兜里,有些无力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仿佛要驱散那巨大的挫败感。
他看着格蕾丝的身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内心不得不承认——他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开始真正地、严肃地审视这个名为“智体”的对手。
难不成……一切真的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它早已推演过的剧本?
命中注定的事情,就真的无法改变吗?
“让开!快让开!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后方传来了卡瓦酒声嘶力竭的呐喊和粗暴推搡人群的声音。
“这该死的跟屁虫……就是甩不掉啊。”白酒低声咒骂一句,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身体压榨到极限。
他如同融入人群的幽灵,几个迅捷的变向和穿梭,便再次从卡瓦酒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