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经过司农寺衙门,再穿过芳林门,行径于司农寺试验田后,再越过司农寺仓库院子,十里地后,便有一片新修的营寨。
这里就是护农卫的大本营。
尽管护农卫的人数暂还不多,但也没有驻扎在司农寺衙门里的道理,既然成了建制,那么拥有自己的营寨就是必须的。
这个位置很是不错。
出了长安后,张楚便带着薛仁贵和公孙幽离一路奔袭。
三月的春风,从张楚耳边掠过,就算带着暖意,可也让脸颊有些疼痛。
但,张楚丝毫不理会。
身体伏在马背上,努力的让自己和战马融为一体。
真说起来,张楚虽说对于马术并不陌生,经过吐谷浑这一遭,已是让他能称得上精通马术,但要是和薛仁贵相比,仍还是差距明显。
十六卫中,一些精锐的骑兵,张楚也很难追上。
他们天天坐在马背上训练,各种技巧早就融会贯通,而张楚,充其量不过就是说是娴熟罢了,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和打磨,距离精通,着实是有一段的距离。
很快就要再入西域,张楚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马术,更上一个台阶。
当胯下战马,原本散开的呼吸白雾,成为柱状的时候,护农卫的营寨,也就真正的到了眼前。
此时,刚过正午,五十名将士,已齐齐列阵,裴行俭站在最前面,帮忙操练着队伍。
战马的马蹄声很重。
裴行俭望去,就看见张楚,公孙幽离和薛仁贵已到了跟前。
“师父!”裴行俭高呼一声,立马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队列中的将士,也都齐齐望了过来。
当望见张楚的瞬间,每个人的眉角都绽开了,纷纷欣喜喝道:“见过将军!”
张楚翻身下马,打量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双手负后,笑着转了一圈。
“没想到,还能和大家再见面,还是在这熟悉的营寨里。”
“好啊,好。”
张楚忍不住感慨,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前面的将士,他叫石力,出自于北山县,以战功,领陪戎校尉。
真说起来,护农卫这五十人,身上多是有功勋在的,他们已不能称之为普通的士兵,若是放到十六卫中,最低也得是个什长一类的。
石力呲着大牙,对着张楚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他身子挺得笔直,作为北山县户籍的好儿郎,更是将军麾下的将士,他是有自己骄傲的,绝对不会为自家将军丢脸!
“不过·······”
“嘿!”
张楚扫过众人望着自己的目光,冷哼一声。
“列阵操练时,没有主官解散,亦或者没有主官的命令,谁让你们擅自就停下的?”
“难道不知道,军营之中,纪律为先,军令如山这四个字,难道都忘记了?”
“就算是陛下亲临,没有主官的命令,也绝对不能动一下,这些话,难道都不记得了?”
这些纪律,是在西征的途中,张楚便早早定下了。
可以说,一路上,张楚对他们的训练,若是用四个字概括的话,便是“令行禁止”!
至于体魄上的训练,时间紧急,并且短时间内很难见效,再加上高强度的急行军,张楚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当张楚声音落下,石力神情一愣,咧开的嘴,瞬间闭合。
其余人,也是一样。
令行禁止!
他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说最近薛仁贵对他们的训练,多是列阵,捶打体魄,纪律这方面,并没有着重强调。
当张楚的眸子沉下来的时候。
气压,开始凝固。
一下子,好似就回到了去年的西征路。
“就这样的兵,还值得你吹嘘?”
“把兵带成这样,还有脸到长安来寻我?”
张楚斜了眼旁边的薛仁贵。
薛仁贵什么都没有说,一个箭步同样入列。
望着沉默的五十一人,张楚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五十里!负重训练!准备!”
“裴行俭,取负重来,我陪着他们,本侯倒是要瞧一瞧,就这么一个冬天的时间,是不是什么都忘记了,是不是髀肉复生,再无我北山府兵的影子了!”
声音落下,众人如同鸟兽般散去,各自取来自己的负重,挂在了身上。
裴行俭帮张楚挂上了负重,并且也给自己佩戴了相同的负重。
上午他照例去了左武卫,回来后便拐到了护农卫,在没事的时候,裴行俭很喜欢在护农卫里待着,不仅可以检验上午自己学习的成果,还能让他熟悉军伍。
他今年已十五了,若说三年前还有些稚嫩,现在,已是一位顶不错的男儿郎。
尽管身子仍有些单薄,真算起来,也不到入伍的年纪,可对于军伍,裴行俭比之前更是痴迷了。
并且最近,开始上强度的锤炼身躯,毕竟之前,年纪尚小,还不敢放开了锤炼。
张楚轻呼了口气。
感受着身上的负重,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晚自习结束后,自己总要在腿脖子上捆上沙袋,再去公园狂奔发泄的时光。
如此,回到家,只需简单冲下身子,一头扎到了被窝里,闭上眼便就入了梦乡。
完全不知失眠是什么滋味。
“出发!”
瞧着全已准备妥当的众人,随着张楚一声令下,齐齐朝着营寨外,冲去。
公孙幽离没有跟着,刚刚临走时,张楚吩咐她有其余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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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的时候,中午出去的身影,终于再出现在营寨门前。
不过,相比于出去时的冲劲,这会,不仅没有了成列的队形,更是相互搀扶着,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难了。
张楚也感觉自己的心肺快要炸了。
这段时间贴冬膘的厉害,能撑下来张楚清楚,自己同样已是极限。
腿,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不过,进入营寨后,张楚并没有停下,而是走到一排的木桩前,掂起来旁边放着的锤头。
咬着牙,拼尽全力的朝着木桩上砸了下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
站在木桩后,一直等着众人归来的公孙幽离冷喝道:“一人一个桩子,把木桩砸下去,才算结束!”
此话一出,当即,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