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城阳又来了长乐宫。
“姐姐，这放大水晶，你还能不能做？”
“能不能，再大一些？”
“能够覆盖人的躯干的那种！”
城阳满脸的疲累，不过看上去，精神却是亢奋的厉害。
长乐正在饮茶，现在她也喜欢上了桂花茶，也喜欢上了加上石蜜后的味道，坐而品茶，是她放松自己的一种绝佳方式。
“看你累的？”
不过，长乐并没有直接回答城阳的问题，而是心疼的瞧着她，取出茶杯，轻轻给城阳斟满，又吩咐秋兰准备早就备着的膳食：“先坐下，歇会吧。”
城阳把自己的斜挎药箱取下来，放到身侧，便端起来茶杯，很是没有形象的一口灌了下去。
再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姐姐，没法子啊。”
“你是不知道这东西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见了这东西后，眼珠子都直了，真的！不夸张的说，今天我们依靠这个放大水晶，最少多救了四五条人命！”
“特别是对于那些烧伤的患者而言，对皮肤和衣物的分离，对观察他们伤口内是否还有其他异物等等，都有奇效！”
“这还不算什么！”
“姐姐，师父和何太医他们确定，若是这东西能再大些，对于手术的提升，更是巨大的！”
“不论是效率，还是说质量······”
“在放大水晶的帮助下，我们对于病人的切口和一些更细致的切除，甚至于对于治疗更精细的地方，比如，耳朵，比如，眼睛，可以说都是最最关键的解决办法！”
“姐姐，真的，你能不能再帮我们做一些？！我们大唐医学，定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你的名字，也定是会出现在师父和何太医一同编纂的《大唐民学医政全书》中！”
一口气，城阳说了很多很多。
甚至双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长乐的胳膊，声音中皆是有哀求。
长乐笑吟吟的望着她。
对于城阳的请求，她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可以。”长乐颔首。
城阳狂喜。
“不过·······”长乐顿了下，城阳脸上的喜悦也是一下子就僵硬了。
“姐姐，怎么了？”城阳的声音都提起来了。
长乐看着她，笑意更浓了些，
“不用紧张，不是说有什么条件，而是这东西啊，如果你真的想要用到医学上，最好还是去一趟北山县，找一找他。”
“这什么万寿睛，什么放大水晶，其实都是侯爷教给我的。”
“万寿睛······放大水晶，它们的真正名字叫老花镜和放大镜，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个二把刀，而且心思都在老花镜上。”
“放大镜，也不过只是我按照侯爷的一些技巧和方法试着做出来的，并不精致，效果更比不上侯爷亲手制作的成品。”
“其实，这放大镜能用在医学上，我是高兴的，相信他肯定也很高兴，所以啊，为了你们，也为了患者，你最好还是去一趟北山县，仔细和侯爷谈一谈，聊一聊。”
“你说，对不对？”
自从上一次，自己和城阳开诚布公的把话说透了后，并且希望她能代替自己嫁给张楚。
从那之后，城阳就很少再见张楚了。
似乎是在躲避，也或许是在逃避，总之，两人已是好久没有真正的见过面了。
就算见面，也不过就是在人群中，相互对视一眼罢了。
就算是一直没有出过宫的长乐，也能感受到城阳在故意这么做。
如此，她心里何尝不清楚城阳的心思？
估计这丫头，这段时间也难受的厉害，她不想破坏自己和张楚之间的感情，跟不想成为一个代替品，但是，长乐却也清楚，感情这事啊，哪有说的清，道的明的呐？
一味地闪躲和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而且若是这个时候退缩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长乐不想看着城阳这样。
自己和侯爷，真的是不可能了，起码绝对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大婚，如此不论怎么看这都是绝佳的机会，可这丫头却就因为心里的一点小忐忑和小芥蒂，便迟迟不前，不说进取，竟反而还打退堂鼓了。
这怎么能行？
若是真的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这傻丫头，后半辈子就一个人后悔去吧！
所以，长乐就是要逼着城阳去见张楚。
城阳静静望着长乐。
她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慌乱。
万万没有想到，这放大镜和老花镜，竟然都是出自于·······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也能理解，如此奇特而又精准的想法，天底下，除了他，还能有谁呐？
姐姐虽说才学也是极佳，但，想要鼓捣出来这般器物，确实还差得远！
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自己早该想到的。
可如此·······自己岂不是非要到北山一趟了？看样子，姐姐是不打算在没有他点头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应承下来的。
当然，这是一个原因，城阳对于长乐说的话也是相信的，确实，这项技艺估计只有他才能真的清楚。
她瞥了眼旁边散落一地的水晶，姐姐估计自己都没有研究透彻，更别说要用在手术上的放大镜了。
“是这样啊。”城阳吐了口气：“那·······”她还在犹豫，亦或者是在说矜持。
啪！
长乐一巴掌轻轻打在了她脑袋上。
城阳错愕。
长乐直接笑道：“还装。”
“知不知道，萧婉仪，杨明月，公孙幽离人家现在还在北山县呐，人家就是在北山县过的年。”
“你真的再这么耽搁下去，小心最后啥都捞不到。”
“反正姐姐我是不敢想了，这个机会你们去争，去夺，城阳，你真要把姐姐让出来的这个位子，起码是明面上的位子，拱手让人？”
长乐盯着她。
城阳眉角轻颤。
下一息！
腾！
她骤然起身。
她们，竟在北山县过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