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橘色的毛球,正慵懒的躺在女孩儿的怀里。
面对女孩儿的疑问,福临居士反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你看,它歪着脑袋,这琥珀色的眼睛,这么清澈,根本就没沾染一点烦恼。
当它蹭我的裤脚和手心时,它发出的那咕噜声,让我心里真的亮了起来。
它真的好可爱。它带给我的是那种,真实的温暖。”
“是啊,你抱着它,是不是在悄悄改变了你的心情?”
“嗯,反正现在心情舒畅多了。”
“那就是给你带来好运了呗。”
“嗯,对。”
女孩儿静静地坐在公园的椅子里,怀中小猫蜷成毛团。
她手指轻抚着猫颈,没有言语,只有呼吸与呼吸的轻碰。
在那沉默的拥抱里,仿佛时间都凝滞了。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谢谢阿姨,谢谢。
其实生活道路上有许多不顺心的事,可是也有许多事值得期待。
生活中,也有许多美好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只小猫,它多么可爱,真是让人从心里喜欢。”
“这帅黄真的会给你,带来幸运的。”
“那真是让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阿姨,我,我,我有件事……”
“你若真心喜欢帅黄,它也挺依赖你的,那就是你俩有缘,就让它以后陪着你吧。”
“阿姨,谢谢!你真懂我,我刚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待它的。”
“阿姨当然相信你。天太晚了,你还是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
“谢谢阿姨,那我,我就把帅黄抱回家了。”
女孩说完,也许怕福临居士后悔。
她紧抱着帅黄,急匆匆的离开。
这个刚才还想在桥上自杀的女孩,现在竟然抱着帅黄,高兴的离开。
她甚至没有向福临居士,说起自己的伤心事。
也没有好奇的催问起,福临居士刚才向她说的,自己以前为什么,也曾想到过自杀的事情。
她似乎忘掉了,刚才所有的不愉快和伤心事。
“小小的一只橘猫,竟然让这刚成年的女孩儿,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也许是自己刚才给女孩儿所说,橘猫能够给人带来幸运。
才会让女孩儿相信,以后或许会遇见什么好事。
对明天的生活,也有所期待。
“帅黄,又多了一个人爱你。希望你以后好好的,不要忘了我。”
她坐在小公园的椅子上,怀里空空的。
那只陪着她的,温暖的小毛团不见了。
她看向那女孩儿抱着帅黄,刚才离开的路,眼泪竟无声地流下来。
“帅黄有一个安稳的家,比跟着我流浪,居无定所要好的多。
那个女孩儿,比我更需要帅黄的陪伴。”
福临居士不住的安慰着自己。
那女孩儿抱着它,以后就多了一份,抵御不幸的勇气。
“我为这只小橘猫起了名字,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我以后会记得你的,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流浪的路上,曾经有只小猫蹭着她裤脚。
用毛茸茸的脑袋,抵着她膝盖,带来片刻的慰藉。
软糯糯的身子,会躺在她的怀里,给她带来片刻温暖。
现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孤独的坐在这里。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塞满了挥之不去的失落和伤感。
耳边传来的声音,甚至连风声,都像是小猫的在呜咽。
心中的失落感更甚。
那种听似呜咽声,提醒着她那份失去的陪伴,再也回不来了!
前路漫漫,再无人分享饥饿,也再无人给予无声的依偎。
“帅黄,我好想你。”
夜深了,福临居士独自一人,斜躺在小公园的椅子上。
没有了帅黄的陪伴,她感觉心冷,感觉到自己万分孤单。
此时,她真有点后悔,让那个女孩抱走帅黄了。
“还好那个女孩没有自杀,以后也不会自杀,这样想想,帅黄的功德还是蛮大的。
若下世为人,帅黄一定是个好人,一定有一个好的归属。”
这样一想,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但是她今晚没有帅黄的陪伴,依然难以入睡。
一股烟味传来,呛的她难受,她只好坐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股浓浓的烟味,毫无征兆地扑过来。
顺着她鼻腔直钻进肺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却挡不住那呛人的气味,眼泪都被咳出来了,视线都模糊了。
她咳得弯下了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那股刺鼻的味道,让咳嗽更难平息,只觉得肺都要被这烟味烧穿了。
夜色正浓。
她赶紧站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出现了火光。
她抓起自己的布包,用毛巾捂住口鼻,向火光跑去。
不远处尖锐的警笛声,刺破街道的宁静。
两辆消防车呼啸着,从街角冲出。
红蓝灯光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在夜色中。
车轮碾过路面的轰鸣,震得周围空气发颤。
它们几乎没减速,转眼就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只留下越来越远的、令人心悸的嘶鸣声。
福临居士顾不得那么多,她向远处的火光处跑过去。
浓烟还在树林间缭绕。
消防车沉默地停在路边,车身还带着水渍。
火焰被扑灭,只剩下焦黑的树干矗立。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烧后的苦涩气息,偶尔还有微弱的噼啪声传来。
天蒙蒙亮了,火被扑灭了,但树木烧伤的惨状,清晰可见。
那片曾缀满果树的林子,只剩焦黑的骨架。
风掠过树枝时,焦叶也随风簌簌落下。
林子旁边,一个穿褪色蓝布衫的中年男人跪在林子边上。
后背弯成一张弓,他正在抱着膝盖大哭。
旁边还有几个人,正在极力安慰他。
“到底是谁这样狠呀,去年给我的果子打药,中了药害,几乎没有收成。
今年又放火,把我的果树给烧了,还烧了我里面的三个鸭棚啊。
你心真狠呀,连我拴在鸭棚旁边的狗,也给药死了。
你让人怎么活呀?你让我可怎么活呀?”
男人一边哭诉着,一边不住的用手拍打着地面。
有几个人慢慢围了上来。
有人递过水,有人轻拍他后背。
“报警了,会把这坏人查出来的,不要太难过了。”
他们声音中带着愤怒,想把他从绝望里拽出来。
可那哭声太悲痛了,让人听了,不觉眼眶也跟着发酸。